写书法时,发现,一滴墨水就能把一缸清水弄浑,有时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内心深处人心莫过如此。
春节过后,人们都会到旗峰公园的庙宇里还愿,一时间,园内喧喧嚷嚷,人声鼎沸。
我亦与家人去求神拜佛,讨个吉运。那时年纪还小,总以为这是个毫无瑕疵的世界。但我却看到了一滩浑黑无比的水,流动,向我蔓延过来。
走在路上,妈妈突然捂住我的眼睛,不愿让我见到什么。耳朵尚能听到有人唱歌,那声音断断续续,吱吱呀呀,根本听不清他唱的是何物,我只觉厌恶,那一声声低吟甚至让我寒气刺骨。
手指捂得不十分严实,指缝间尚能看出当时的情境:一个无臂男人背驼着一个四肢缺失的人,目测是他的孩子,在地上爬行。男人口中唱出一些颇旧的歌曲,前面放着一个胶碗,里面有仅仅的一点钱。
当时,我感到非常震撼,也对他们的遭遇投以怜悯、同情,又为自己健健康康、四肢俱全感到幸运。
妈妈松开手后,我在左顾右盼。正好,有个与那悲惨的孩子年龄相仿的男孩正随着父母一同走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吹泡器。他把吹泡器递给他父亲,他父亲一手接过,也对着吹泡器吹了一口。那个无臂孩子瞟了一下他们,眼里流露出满溢的羡慕,而当一个一个泡泡撞在脸上,他也只能一下一下紧闭眼睛,不
一会儿,他的脸上尽是泡沫水,我忍不住想拿纸巾去替他擦拭,可我的胆怯让我终是退了一步,拿眼睛看着这对吹泡泡的父子,孩子高兴地对父亲说:“你看,这个小乞丐的脸,像个大花猫,哈哈,真搞笑。”而父亲紧紧拉着孩子,着急地说:“太脏了,不要靠近他们。”
妈妈拉着我,快速地越过人群,走了。
渐远的视线中,挨着乞丐的人群,或捂着鼻子,或低语窃论,或眼露鄙夷,无一不是从他身边快速离去。
人心都是这么冷漠的吗?
直到我看到一个外国小女孩遇到雪糕车,问父母要钱买雪糕。买完雪糕后她把雪糕送给了旁边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这一下子又让我回想到那件事,不禁令我痛心疾首:外国人的素质与中国人的素质为何天差地别?
人性深处,没有国界的区别,没有冷漠的必然,“性本善”,但愿染缸洁净无暇。
一天,我见到一个妇女带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在烈日当空下坐着,手里无助地拿着胶碗。我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给了她口袋里仅有的零花钱,当我正欲回头,听到女人和孩子一同虚弱地说出:“谢谢你,老天保佑你。”尽管声音很小,却足够像一根燃烧的蜡烛,温暖我的心田。
练完字了,墨水倒掉,用清水洗净,只见缸内清水如同珍珠般洁净,又如婴儿肌肤般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