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飞奔于人行道上的我尽情感受“速度与激情”以避开寒风的侵袭,却被车潮中慢吞吞前进的车吸引了注意。
凑上前望去,那是辆电动三轮,上置锅碗瓢盆,还有挤在塑料袋中依偎的两团白色——嗬,梅花糕!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推着车在喧嚣闹市中缓慢地挪动着,见我有意购买热心招呼,面上神情却有些为难:“剩下的都冷了,我们老人家手脚慢,现做的话,你能等不咯?”见我欣然应允,老奶奶眼睛一亮,开始动手制作。
老奶奶执一长勺极缓地将细白面粉倾入深凹的黝黑模具中,我不禁咂舌,暗暗腹诽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要如此之慢。再看老爷爷,只顾慢悠悠埋头捣腾芝麻糊,看得我直跺脚,面上流露几分烦躁,心道早知他们动作慢,还不如去家快餐店应付了事!谁料老爷爷抬头扫了我一眼,慢慢地长叹一声:“慢工出细活。小丫头,等不及了?”
我羞地直低头,蓦地看见老奶奶再次徐徐翻腕,那勺中面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往“窝”中跃下,吝惜到半点也不愿洒出去,芝麻豆沙和它
们安分地睡在一起。这一幕可真称得上精彩!就连窜起的火苗也不紧不慢地吐着舌,缓缓地温暖着锅底。再想至那意味深长的“慢工出细活”五字,我默默思忖,莫不是这“慢”还真的有些门道?
忽得听到声刺耳的喇叭尖鸣,有一青年跨着电动车向老奶奶大喊,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这东西还有多久才做好啊?”在得到回复后,他直呼太慢,转身去了不远处的肯德基,末了提着塑料袋再继续往前冲,掠过我们身边时那洋洋得意的目光有意无意刮过来,竟比凛冽寒风更冷的彻骨。老爷爷只一味目送他极速消逝的背影,在寒风中默不作声。
梅花糕在腾腾热气的氤氲中新鲜出炉,轻咬一口,清香充盈鼻腔,口感松甜绵软,得要“海陵巧妇慢细熬”才能育出这样的芬芳。再望去,岁月虽让两位老人鬓边飘雪,但那份慢的耐心精致,仍在他们眼中添上奕奕的飞扬神采,成为一幅精彩的画卷。
再抬脚前行,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梅花糕独属的甜香仍萦绕心田,时时提点着我,人生路上,慢下来,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