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住最后一抹余晖,夕阳下的绽放有着生命特殊的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巷口就已经听见洪亮的嗓音,不用说一定是奶奶又在练声了。推开院门,只见奶奶双手抱于腹前,腰杆挺得笔直,对着花圃里的向日葵唱起了戏曲,那丰富而认真的表情在我看来煞是可爱。自从居委会组建戏剧团以来,奶奶每天生活的中心就从我身上转移到了戏曲上。她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必是调弄她的老式收音机,在家里转悠着,寻找信号较好的地方,收听她的戏曲频道。伴着那有些断断续续,抑扬顿挫的曲调,奶奶摇头晃脑,饶有兴趣地跟着哼唱,虽遇到高音处有些跑调,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哼唱的激情。奶奶对戏曲的热爱,让我这个做孙女的尤为嫉妒。
结束一天的学业后回到家,还没有走进巷口我就听见有异常嘈杂的声音,走近一瞧,附近的五六个年龄与奶奶相仿的老人都聚了一起。凑近细问才知,她们准备参加老年戏曲比赛。看着奶奶因为争论而微微涨红的脸颊,我知道她正在寻找属于她的绽放的机会。
此后,奶奶唱戏的热情就越发高涨了。做饭时也不忘哼上两句,铲子随着调子有节奏地上下飞舞着。每每看到桌上的晚饭,我总觉得那饭菜里飘着上个世纪里老上海的曲调。看着奶奶那认真的模样,我不禁疑惑古稀之年
的老人哪来这样的热情,又是怎样的力量让她如此地坚持。
演出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奶奶越发频繁地站在庭院里练曲了。院子里的那一排向日葵就成了我不在时唯一的听众。奶奶喜欢向日葵,她说向日葵有火一样的热情,永远都是用笑脸迎接朝霞、夕阳。骄阳下,向日葵用追梦诠释了生命绽放的美。
天色朦胧之时,奶奶就起来梳妆打扮起来。今天是演出的日子,那些尘封的胭脂水粉又一次出现在了那老红木的梳妆台上。奶奶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姑娘似的花枝招展的,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镁光灯下,在一阵掌声的簇拥下,奶奶闪亮登场了。六个老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自信地走上了舞台。此时我能感受到她们心中的激动和紧张。我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次次地提起,我祈祷着演出能圆满的结束。老人们洪亮的嗓音,自信的笑容让我沉醉在这美妙的意境中。
近了,近了,快到奶奶压尾独唱的部分,回想往日,这短短5秒的演唱是重复了多少次,浸满了多少勤奋的汗水啊。伴着热烈的掌声,站起喝彩的听众,演出圆满谢幕。我看到了奶奶最灿烂的笑靥,那是努力拼搏后生命绽放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