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很虚弱,或神志不清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的,一定是他最爱的,很重要的人。
——题记
医院里,病房内,洁白的墙和床单被褥,处处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令人很不舒服自在。
爷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大家都围坐在医生旁边,询问着爷爷的病情。我坐在爷爷的床边,转身看着窗外的景色,暖冬下午的太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温暖,但又苍凉。
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在外工作,很少回家,陪伴我的是爷爷那双大手,粗糙,起满了茧子,但我却感受到很温暖,很有安全感。他时常牵着我,不管是到哪里,总怕我会丢似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老是要把我看得那么紧,调皮的我,不愿背着大手“束缚”着,记得那次,我趁他不注意,跑到远处去,偷偷地躲起来,就是不想让爷爷找着。那时,经常念叨:“别走那么远,爷爷看不到你了啊!”我以为他在骗我,让我早点“暴露”,却不明白,其实他的眼睛已经有问题了,回想起,他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爱。
今天爷爷做手术,他得了遗传性的青光眼,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50﹪,如果手术不成功,那只患病的眼睛就会永久地失明了。得知消息后,我和爸爸妈妈马上出发,往医院赶。在路上,我为爷爷的病情担忧着,不断地抹着眼泪。
奶奶告诉我,爷爷的手术很成功。但他
现在很虚弱,早上八点进的手术室,下午两点才出来。爷爷手术的成功使我长舒了一口气,我俯下身子,看着爷爷的眼睛。那层厚厚的白色纱布上套着一个大大的眼罩,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爷爷将手垫在脑后,防止眼睛碰到床。他身穿蓝白条纹病服,这使他那强壮的身躯显得很瘦弱。奶奶说,爷爷刚从手术室出来时,第一句就问:“贤贤来了吗?”声音是那样的清楚和急切。我脱下外套,轻轻地盖在爷爷身上,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
爷爷动了动,醒了过来。我轻声呼唤着:“爷爷。”爷爷虽然眼睛被遮住了,但他还是转向了我的方向,“是贤贤来了吗?”声音低沉﹑虚弱,但清楚,而又急切。“爷爷,我在这儿呢!”我抹干眼泪,握住了爷爷的手。
长大后,我是第一次碰爷爷的手,松弛而又布满着紧绷的血管。我紧紧地把这双饱经风霜的手攥在手心里,紧紧地,牢牢地抓住,不想放开。想起小时候,我经常抓着爷爷温暖﹑有力的大手,在他身旁蹦蹦跳跳。眼泪不停地滴落,不想爷爷变老,不想……
许久,等我拭去眼泪,爷爷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贤贤,扶我起来走走吧。”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轻轻地将爷爷扶了起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就像儿时我抓着他的手那般。
病房里,爷孙俩迈着同样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