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我好远,年幼的我一直那么认为,我的心里对于父亲,闭着一扇门,锁着一把锁,让我们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幼时,父亲的影子是那么模糊。终日不见人影。在记忆里,关于父亲的部分,只是一个匆忙而又模糊的背影。清晨,我还未上学,父亲已经骑着摩托车突突突离去;晚上,我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隐约听见马达突突突的声音,我便知晓,父亲回来了。
我生病时,驮着去输液的,是母亲;
我走丢时,疯了一般找我的,是母亲;
我得奖时,买鸡腿犒赏我的,是母亲;
我生日时,陪我吹灭蛋糕上蜡烛的,是母亲。
……
父亲,似乎没有参与过我的成长……
犹记得,父亲和母亲因为洗衣机吵架的那次,我躲在窗帘的后面,不说一句话,怯怯地看着他们,眼中噙着泪水,心里装满了恐惧。在我看来,他们就要永远分开了,父亲拿起那个棕红色的凳子,狠命的摔在地上,凳子裂开了,却没有散架。我拿起书包飞也似的逃掉了。
自此父亲的影像不仅模糊,而且愈加狰狞。
我怨过父亲,别的小孩儿的童年都是在父亲的肩头度过,而我却在捕捉父亲匆忙的背影!渐渐的,我长大了。恍惚间,我看见父亲斑
白的头发和疲惫的眼神,原来,父亲为了这个家,在披星戴月的劳作。
渐渐的,我和父亲走近了。
父亲开始询问我的成绩。考的好了,父亲满眼的笑意;考的不好,他也不恼,只说,我文化程度不高,教不了你。你自己懂的,好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每次上学去,父亲总说那句永远不会变的话:“多喝点儿水。”为了体育加试,父亲抽出时间,陪我去买运动鞋,角落里的篮球、滑板、溜冰鞋都是父亲带我去买的。父亲的背影,渐渐的变得清晰而高大。
但与父亲的距离始终是有的,总觉得,跟他在一起,有那么一点尴尬。心中的锁,似乎从来没有打开过,直到那么一天一一
那是一个晚上,母亲坐在被窝里说起从前的事,橘黄色的灯光打在母亲黄色的发丝上,显得那么安静祥和,母亲说:“年轻夫妻有几个不吵嘴的?有一次,我跟你爸吵起来,我一下子火了,大冷的天,还是晚上,我抱着你就出来了,你爸一直在后面跟着,却始终不吭一声,他好面子!其实他最怕咱娘俩走丢了……”母亲说着,便笑起来,而我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