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爱用模仿来掩盖自己的无知。
自古至今留传下多少传统的仪式,婚丧嫁娶,凡关乎生死者,人们总是会郑重以对。古时祭天以求雨,祭社稷以求丰收,仪式一步步从一种简单朴素的信仰成为了一个教化的工具,成了有识者统治无知者的锁链。
于是人们在皇权走下神坛后失去了模仿的对象,但历来的习惯仍然在人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故人们会被清晨响彻天际的礼炮与哀乐之声惊醒,黄昏时因新店开张的爆竹声里难以入眠,红事上对着自己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亲戚赔笑,白事上一遍觥筹交错一遍挤泪。庸人庸碌地进行着这一切仪式,可无人问询我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或是问了以后被人当作异类看待。
有识者依旧以仪式来宣告庸人是他的子民,而庸人也幻想着用仪式来标榜自己的高明。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仪式的存在,但他们知晓没有仪式就没有他们所希望的一切:尊重、面子、地位、金钱及其他。由此可见,即使仪式的意义模糊,目的不明,它存在的必要性依然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了仪式,庸人就
会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
尽管仪式有着其存在的价值,但其意义依然是模糊的。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了某个并非熟识的远房亲戚或是没有多少往来的朋友去世的哭泣是否是出于内心的声音,但“逝者为大”的训诫和对于生死的哲思占据了那位参与葬礼的人的头脑。所以仪式的目的渐渐从它开始时对某事某物的重视与纪念变成了对某种行为标准的追求。在这之后,参与者的“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他开始在意自己的表现是否得体,是否与环境格格不入,或者又可以从这仪式中去取得什么。仪式逐渐沦落为庸人模仿与适应的场所。
它的目的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了。为了体现“人”这一动物的群居性而被设计出来让人可供模仿的模板,为了使庸人看清自己庸碌的属性,有识者可以继续教化无知者。理性是不应该存在的,对仪式的表现方式和流程的思考都注定是徒劳,只有墨守成规,因循守旧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