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一天,妈妈带我去医院体检、看病。硕大的医院里因为挤满了人而显得狭窄,大多数人都带着紧张不安的神情;护士们推着换药车穿梭于走廊之中,脸上是一概的冷漠。各个地方都人声鼎沸,抱怨居多,形似正在播报就诊提醒的广播。而空气中弥漫的碘酒的味道,又成了不满情绪的导火索。
挂号以后,因为人太多没有地方坐,我和妈妈只好站在对应的诊室门口等候。为了能排到前面,我们早餐都没吃。没一会,肚子就咕噜噜的叫起来,我想起了小学时,因为赶时间而用来填肚子的素菜包子,就让爸爸去买。
我前面有两个人也在等:一个比较年轻,一声不吭;另一个剃着光头,个头不高、身材微胖、面带微笑、眼神和善,看样子是个中年大叔。显眼的是他左腿至脚趾的位置打着石膏,但他还是不时地直起身子来,垫着脚,往房门上的小窗里瞄一眼。漫长的等待还不见里面的病人出来,急性子的妈妈迫不及待地想过去打开门,光头大叔看出了妈妈的意思,就说:“别进去,里面还有人呢!”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语气,让妈妈不好意思地关了门,继续等候。
突然,三个护士推着一个急救床,匆匆忙忙地朝我们这个诊室跑来,走近了才看到,上面躺着一位女患者,脸色苍白。只见光头大
叔赶紧起身架起自己的拐杖,给她们打开了诊室的门,还帮忙把床推了进去,关好门,继续等候。过了一会儿,他又那样艰难起身,往小窗里瞄一眼,默默说了句:“希望不要有事啊。”话音刚落便又坐回原位,只是他的双手在胸前交叉着,眼睛微咪,好像在祈愿着什么。我看着他,有点惊愕了:明明自己都已经伤得这般严重,竟然还如此关心他人!心怀着对他的敬意,我默默退到后面。
由于我迟迟没有听见通知我就诊的广播,就又去前台挂了号,回来却发现那位大叔不见了,心里便深感惋惜。此时已近中午,就诊的人渐渐少了,爸爸招呼我到他那边的座位上吃包子。
吃着包子,我又想起了小学时对菜包子减少麻烦、节省时间又营养丰富的赞赏,而旁边的爸爸沉吟道:“现在的医者大多已是见‘酬’行事,甚至开始忽悠。往往只是一个小病的事,却让患者支付各种费用,到头来也只是一句话——没事,实在是麻烦。如果是大病,那可真是不可想象了。”我突然想到那位大叔,如此和善守序,为的不就是让别人少一些麻烦,多一些方便!这种人,实在太像“素菜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