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莺啼绿映红,
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题记
梦回春色,傍晚的梦境花落无声。清风柔软了月色,就连不知轻重踩下去的脚都轻浅许多。
喜欢月色婆娑的夜。影影绰绰的小树林,河岸的芦苇丛,被月色朦胧在风里如醉酒般吟唱,散发着干枯的清香。
夕阳已去,月色渐至。我与阿婆漫步于这芦糖边,踩着窄窄的青石板,独自流连在杏花春雨中的深巷。笼罩在薄雾中的夕夜,愈发增添了一段清雅别致的颜色,浅翠娇青,笼烟惹湿。正是初春之时,微微小雨也若有若无。以前只听说那韩愈“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之美句,却不晓此刻细细春雨在眼前,润物无声,点点滴滴。那是否就像李清照所说“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春雨初来乍到,淅淅沥沥,滤去红尘的浮躁,涤净积郁的阴霾。哦!她知道春色已渐渐来临,即使是在那样万物沉睡的月夜,却也要展现她独有的风姿。
她愿与这圆月为伴,丰盈如歌的岁月,谱写初生的赞歌。
“囡儿,瞧,今年初春第一场雨来了呢。”阿婆脸上仿佛荡起阵阵春风,回头一看,却不见我的踪影。“月夜里微风在吹打窗帘,像昔日旧梦辗转难眠,……”依稀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欢快的歌声,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我早已跑进芦苇丛,身影若隐若现。“哈哈,阿婆,你看,这星星像不像北斗七星?这是牛郎星,这是织女星……”我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要装着什么都懂的样子。“傻孩子,现在正是初春,牛郎织女是不会同时出现的啊。”我叮铃笑着躲进阿婆的怀里,任由风吹过我的不安分发丝,那笑声在空荡的苇塘边轻轻传响,那是一个孩童对缱绻初春的赞叹。
丝丝微风细雨划过,清清凉凉,悲凉寂静。阿
婆抚着我的头发,开始浅浅吟诵:“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我抬眼望向阿婆,她眉梢微微扬起,笑眼托起整个世界,额上浅浅的沟壑仿佛流淌着历史的长河,那声音如歌,如幻。就似眼前这微微春雨,亦似痴缠春风滑过耳畔。
我被这声音所给吸引住了,一字字的跟读,阿婆听到我的声音,微微笑着,急忙追上我的调子,在一段活泼过后,缀上一段沉稳。
望向阿婆,熠熠的光晕裁下她轮廓的剪影。她就那样伫立着,朝着夕阳。我能感受到她的的肃穆与沉醉,她的目光柔软成一潭清水,环成一个温柔乡。被这绵绵春雨打湿了头发,也不再那么寒冷。
晚霞中,稍寒的空气凝住,泛着柔光的夕醺打着旋儿。吟诵间,我们仿佛穿梭了千年,一位苍桑老者的矫健身影跃然于眼前,他慷慨激昂地朗声念道:“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执手张若虚,吟诵那“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梦回年轮,远处传来阵阵高歌。在这宁静的夕阳下,那么高亢激扬:“不论城中鱼贵贱,换得酒归侬不怨。”打渔的乡人乘渔船归来,那是一叶夕阳下的扁舟,欢乐的调子弥漫着夕阳的恬美。那便是人们所说:“渔歌忽断荻花风。烟水自流心不竞,长笛霜空。”
忽觉清风拂面,漫卷花香,春雨如梦,月照故乡,渔船高歌,夕阳缱绻。
巷口丁香依然幽幽地在雨中结着愁绪,抬头却已看不到那时花开。浓浓暮色中,幽深的长巷越发寂静。惟有细雨依旧缠缠绵绵、淅淅沥沥。
若多年以后,幽梦轮回。便听风,听雨,听渔歌。
若终有一日摆脱了冬日的寂凉,仍有袅袅婷婷的清风雨丝,伴随那一叶扁舟向远方驶去,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那便抬眼,笑靥仍如幼时般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