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其实并不是放在角落里,它是挂在房间最显眼的那面墙上,每个人路过都能看见它。过去我常常将它取下,随意拨动琴弦,弹奏不成曲调的乐声。我喜欢那样一份随性与闲适。
然而,吉他有多久没被取下了。它蒙着灰尘,还是挂在显眼的墙上,却再无人留意。课业的压力让我在繁琐的生活中艰难地平衡着压抑与乐趣的比例,却常常失控。我仿佛陷入黑暗浑沌的泥沼中,越是挣扎地抬步,越是徒劳得无助。
我常常目光空洞地盯着某处发呆,是她先发现了我的异常,在周末拉着我去了趟乐室。
乐室还同往常一样精彩纷呈,各种美妙的乐音随意交织在一起,竟不显得无章法的杂乱,反倒有种奇妙的和谐。每个人脸上都是轻松与自在,打架子鼓的那位男孩敲得比以往还要用力。音乐惊人的感染力让我的神经也开始雀跃地跳动,就像是在放着爵士乐的舞厅里任意摇摆。
她丢给我一把吉他,让我来一段。触到吉他坚硬的琴弦,我再次想起过往按压时每一次磨损指腹的疼痛,以及长出茧子时的自豪。我兴致盎然,我跃跃欲试。
可很快我的心情就跌落至低谷。那笨拙的指法与生涩的音符像一根根细针,戳破我内心被雀跃填满的气球。我失望地放
下吉他,耳边的音乐开始变得嘈杂。
“很久没练习了吧。”她了然地浅笑,接过我手中的吉他,“现在我给你弹一曲。”她纤细的指尖压上琴弦,自然地开始了它的指上舞蹈。
她是和我一同开始学的吉他,原本常常因为手的姿势问题造成略微僵硬的演奏,现在却流畅自如,每一次按压与拨动都满是坚定。她弹奏下的音乐,也充满快活的生命力一般欢快奔跑跳动起来。我沉浸其中的同时却满是讶异。
一曲终了。“怎么样,不错吧?”她笑得自信,眼底都是明媚的光。“其实我之前也担心学习吉他会影响课业学习。可是有一天我在快节奏的压力下喘不过气来,突然想要放慢自己的时候,我选择了去练习喜欢的乐器。我惊讶地发现,原本阻塞不通的思路豁然开朗,像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别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有时候放慢速度去体验生活的乐趣,反倒对自己是种帮助。”
直到出了乐室,我还在回想她的话语。其实,快节奏的进取与慢节奏的闲适,从来都是可以和谐共存的,前进的太快太急,不懂放松,才可能变成一种倒退。慢,从来都不是一种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