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在旧生活的结束与新生活的开始中,我们本应该习惯一朵花的凋零,一片叶的干瘪。因为谁也说不准那一丝枯黄会变成嫩绿鹅黄,甚至是娇艳的花色。
然而,面对大叶紫薇的花落,我还是心疼的。它的花长得别致,像美人身着的罗裙。黄昏笼罩的薄暗中,我恍惚见它披了天上的霞光,笑盈盈地抖落一地余晖。我在它招展的枝间流连,毫无察觉天色渐晚。夜空上的星子攀上它的枝梢,它也不客气地引一分星的灿作它的嫁衣。可惜迫近的寒气将我赶回家去,临别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忽觉它的单薄,在夜风中已颤抖地落下不少花。次日清晨,我再次路过它,只觉得难以立足。脚下的一地是它侵了寒气沾了露水的花瓣。禁不住内心的惋惜,我将它的花瓣细细拾起,拂去水煮,也学一分黛玉葬花的虔诚,将它深深埋在大叶紫薇的脚下。这一瞥,我察觉在那
不大起眼的角落,有一茎纤细瘦弱的枝叶。凭着那泛青紫的叶,我辨认出那是月季。但我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我不再在这大叶紫薇下驻足,而它空荡荡的枝干始终舒展着。不久以后,那枝细细的月季吐出几朵花蕾,带着谈谈的朝霞的颜色。这几抹颜色渐渐填补花坛惨淡的风景。
再后来,大叶紫薇仍然纷纷扬扬地在微风中落下,挥霍而不知怜惜。月季则常捧着笑脸。来年,也依旧这样。
花朵的凋零是世间的常态。当它以如烟的姿态落下来,像一位芭蕾舞演员在空中跳了最后一舞,然后融入土地时,这并不是这位舞蹈演员的终点。它的灵魂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颜色和香味,施施然飘上树枝,挑了一个视野好的位置落座,这就是它来年盛开的位置。
所以,不管是死亡还是什么,都不该弹起靡靡之音。花落都不代表终点,又有什么不是新的起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