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书柜,无意间看到一个已蒙上灰尘的泥人,拂去灰尘,那段珍藏在心中的记忆如浮云般一朵一朵地蔓延开来……
以前住在乡下,村子很小,却很热闹。童年的我最期盼的便是那捏泥人的老人。“咚咚咚,来看捏泥人喽!”伴着拨浪鼓的声响,他背着工具从太阳落山的地方走来。盛夏的傍晚,暑气散去了几分,晚风习习,柳条荡在小池塘里,泛起点点涟漪。在晚风中,我们看到了他颤悠悠的身影,奔到他身边,大人们也踱着步子跟过来。
他还是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袖口总是带着点点彩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泰然自若地拿出彩泥,和蔼地笑着:“今天捏个什么故事呢?”他总喜欢一边讲故事,一边捏泥人,故事讲完,泥人也出来了。
我们这群孩子七嘴八舌地在他耳边吵着:“猪八戒背媳妇!”“大闹天宫!”“武松打虎!”……他朗声大笑,眼角深深的皱纹一直延伸到额头:“好!今天就讲武松打虎!一天……”他把故事娓娓道来,手上动作娴熟,魁梧的身姿,粗犷的脸庞,带着江湖气息
的衣服,在他手上一一呈现,“一连三大碗酒下肚……”话音刚落,那豪气万丈地喝着酒的武松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残阳如血染红整个天际,他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红光,就像天上的老仙人,我们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老人神情专注,揉,捏,刮,点,他唯一工具就是那双巧手。“只见那老虎向武松扑去……”一块黄色的彩泥在那双满是老茧的手里变成一只跃起的大虎。
虽是听过多遍的故事,大人们也依旧如我们一般被深深地吸引。“武松打死老虎后,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睡着了。”故事讲完了,我们仍意犹未尽。回过神来,桌上已经多了几个栩栩如生的泥人。孩子们都拉着大人的衣角争着抢着要买,我也巴巴地望着妈妈。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最后,我买下了一个喝酒的武松,看着周围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我得意极了……此情此景逗笑了老人,眼角又一次绽开了花……
现在已经见不到那位老人,也找不到当年的热闹了,只有珍藏在书柜上的泥人,心头珍藏着的老人和珍藏着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