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月缺月圆,时时记挂于心,那是最落拓的年纪,也是最甜蜜的记忆。——题记
清爽的凉风丝丝吹过,叶繁枝茂的桂花树,独自挺立在高高的围墙里,桂花树长得十分茂盛粗壮的树枝树干,错乱有致的根系深藏在土中,仿佛谁也运不走,风吹不垮,雨淋不败,看看就十分安全。庞大的伞状荫蔽下,几张小木桌,一把旧式古木躺椅。月光如瀑洒下,丛叶间空隙中调皮的蹦来跳去,如水而柔和的弯月,一轮清明渐渐氤氲,朦朦胧胧的,又忽闻几缕新桂飘香,令人神怡心旷。
月下的故乡一直如此,沉静而纯洁。小小的我被围墙而保护着,只能坐在躺椅上,望着斜空的一轮月,八月的桂花,也飘香十里,在树下时,馨香环绕着,总会沁人心脾,每每上学前,在绿荫下吃过早餐,桂花香便会浸润我的全身,走出家门也会有缕缕清香伴着。月下的香气仿佛化作了一团团雾,带着灯火通明的村庄,渐渐进入梦乡。
月亮,桂花树,古木躺椅已不仅一次悄悄走进熟睡的我,静静踏入我的梦乡。乡间的小屋,围墙中的小院儿,我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那时的日子是如此闲适,我无忧无虑的年纪,伴着那乡间的小屋,雕花木窗旁,在堆满被爷爷视为珍宝的花花草草之间,为我留着一席之地,容纳我小小的身躯伏在那里。我是个不爱睡觉的孩子,但
却总能在那件旧皮大衣的包裹下,在那双温暖大手的轻拍下,在月下安详入睡。
爷爷爱赏月,他是作画的好手,家中大大小小的墙面上都挂满了不一样的画作,但永远不变的是那一轮明月,那颗桂花树以及那古木的躺椅。伏在窗台上,爷爷会用他的旧大衣轻裹住我,在熟悉的味道中,听他用浓浓的口音讲他熟悉的故事,一个个字符渐渐与柔和的月光融合,像踏着舞步而来的精灵,轻盈的跃入我的耳中,而月光下爷爷的脸,温暖而安详。
再后来,我们搬家了,移居到了所谓的城市,住进了高楼大厦,别了那独家小院,别了那颗桂花树,别了那一轮清月。搬家时许多家具都被丢弃了,古木旧躺椅当然也无法幸免。那颗桂花树,我心中的保护神,因旧路改造,也被无情的锯齿伐倒,唯一剩下的就是那轮明月。爷爷不画月了,只是对着从前的画儿叹息,他说,都只有月了,还画些什么,徒增些悲伤。我望着那一轮月,它仿佛变了,不在清了,不在明亮了,远远地隔着不知是雾还是沙,隔断了月光,拉远了我们。
偶尔还是会抬头看看月亮,它已伤痕累累,一次比一次消隐,直到………
我抬着头,盼望着月亮能够再出现,可我的期待已全都化作泡沫幻影,月依旧久久不肯露出脸庞,任凭我的思念生满青苔。
我,把月亮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