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有一抹亮色。那里草长莺飞、那里鸟语花香。
那是爷爷的院子。
爷爷的院子,没有文墨间的悄然独立,更没有文豪笔下的清雅洒脱。那里没有堆砌的泥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水泥场。
一盆盆花、一棵棵草,都被爷爷安排的刚刚好。火红的花树旁,是淡雅的小花。低矮的盆栽则与旺盛的松竹相映成趣。院子里柔美的花并不多,只有牵牛花、迎春花。以绿叶为主的植物,那就更数不胜数:滴水观音、龟背竹、吊兰、绿萝……爷爷最爱的偏偏是那最不起眼的植物——仙人掌和仙人球。带着尖刺,却总能触动人心底的柔软。别人不知为何,我却明白——因为爷爷爱与他一样外刚内柔的它们。
除了这些带刺的小家伙,爷爷最常“伺候”的就是是那常青的“袋袋树”了。用苏州话讲,名曰“袋袋圆”。最喜听爷爷唤我:“清清,快来看呀!‘袋袋树’结果实啦!”那矮矮的树上结出了一个又一个黄黄的、拳头大小、外形和桔子差不多的“袋袋圆”。沉甸甸的挂在枝头,却在不久后招来了成群
的蚂蚁。
“爷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蚂蚁?”
“因为它香啊!”
我凑近猛吸了两下,发现也不过如此。爷爷笑着摘下一个成熟的果子。用劲一掰,一股清香顿时弥漫开来。蚂蚁的鼻子可真灵!
除了苍松翠竹、花叶相伴,能让不苟言笑的爷爷露出笑容的便是那群活泼可爱的小动物们。
有好几次,爷爷喊道:“黄鼠狼来啦,黄鼠狼来啦!”我撒着腿跑出去看,却总是晚了一步。黄鼠狼早溜了,以至于到现在我还怀疑爷爷的院子里真的有黄鼠狼吗?除了黄鼠狼,我倒是见过别的小动物。美好的夏夜,天空下总会低飞着几只小蝙蝠,一圈又一圈地在场院顶上兜着。有一回,竟在院中干草垛里发现了一只干枯的蝙蝠,样貌像极了老鼠。从那以后,我便一直期待着拥有一只蝙蝠作宠物。
回望小院儿的角角落落,处处都是爷爷的身影。
曾经身子硬朗的爷爷到底抵不过时间的冲荡。满身花草香的爷爷也没奈何成了药水味。
花儿还在长,虫儿还在鸣,我还在。
爷爷,我们等你回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