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生命中最可爱的男人。他有时醉醺醺的,忘记了所有,却总是忘不了爱我。
——题记
“我有一个爱喝酒的爸爸。记忆中的他,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醉醺醺的。”明知道应该尊重长辈的喜好,但我还是很讨厌这样醉醺醺的爸爸。
那天下午走出校门,看见爸爸泛红的双颊,我就知道他又喝多了。我坐在他电动车后座上,心里跟着摇摇晃晃的车子忐忑不安。车停在街口,我一边念叨着要吃黄焖鸡米饭,一边生拽着迷失方向的爸爸推开小饭馆的玻璃门。“你要哪种排骨米饭?”我哭笑不得,直接无视爸爸的询问,转而对上服务员充满疑惑的眼睛,“来份小号黄焖鸡米饭,谢谢。”饭菜上桌,香味冲鼻,可不知为什么,我吃得没滋没味。
回到家,已是夜深人静。我默默地摊开还一字未动的作业本,挑灯奋战。“吱呀——”伴随着浓浓的酒气,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睡觉吧?”我再次哭笑不得,不耐烦地,我再一次选择了无视爸爸。我听见房间门把转动又松开的声音,又好像听见谁的失落溢出心底的声音。可是我的心却充斥着烦躁,再也无心写作业。
也许,如果没有再后来的那个晚上,我会一直讨厌这样醉醺醺的爸爸。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晚上。晚饭时,我和爸爸看了一部电影《十二公民》,它讨论的是一名富二代杀害生父是否该判罪的问题。爸爸仍旧是醉醺
醺的。我正嚼着嘴里的最后一口菜,冷不防地,他突然问我:“你觉得该不该判罪?”“该。”“如果那是你做了那样的事,该不该判罪?”“那也该。”“但是要我说,我觉得你没有罪。”我愣了一下,鼻尖上突如其来的酸涩迫使我低下了头,两颗滚烫的泪水从我的眼角垂到嘴角,混在已经嚼得没有味道的菜里,刺激着我的味蕾,狠狠扎着我生疼的喉咙。我的眼前一片水雾,那些粘在睫毛上的小水珠明晃晃的,模糊了我的视线。爸爸的话醉醺醺的,但我清楚地记得,有一股暖流,从心房出发,顺着血液涌遍了我的全身,而留在内心深处的,是持久的感动,和深深的愧疚。
爸爸,就算是醉醺醺的你,也永远都是爱我的爸爸啊。记得我爱吃排骨米饭的是你,深夜里记得提醒我早睡的也是你,无时无刻都记得给我温暖的人,就是你啊。虽然有时你的思维会被酒精麻痹,但对我的爱却永远清醒着。我何尝没有瞥见,你被我忽视时眼底掠过的失落?我又何尝没有听见,你看到我不耐烦时埋在心底的自责?我的心绞痛着,一次次地后悔伤害你,却赖着你留给我的温暖,不肯做出丁点改变。但现在,我最后的倔强也被你带来的暖流所冲走——爸爸,对不起!
“我有一个爱喝酒的爸爸。记忆中的他,至少有百分之百的时间是爱我的。”而让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是那一晚、那一段温暖了我所有记忆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