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就这么同行着,走着走着,似乎到了世界尽头。
——题记
小时候,爷爷迈着蹒跚的步伐,走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很慢,很慢,仿佛走过了整个世纪。我远远地跟着,小心翼翼,不敢惊扰他缓慢的旋律。我不言,他不语,只是在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了一双双大鞋印和小鞋印。
时间很慢,顺着路旁的小溪,静静流淌着,依旧不言不语,似是我随着他,迷失在这绵绵小径中,不愿离去,不愿忘记。
走着,走着。我变得不再像从前一般,长高了;他,苍老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永远一件旧布衣,身上浓浓的草药味,那样沧桑,那样伟岸,又那样遥远。
爷爷依旧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只是更加地吃力了。我跟随着,依旧不言语。许是起了些秋风,他扶着墙头咳嗽了两声。似乎,他有些乏了。我停下脚步,望着他,他慈祥而又深邃的目光投射过来,见我停下,便找了处台阶,搀着墙,歇坐着。他或许是真的倦了,低头歇息了会儿,忽而又抬起头来,
望了望北去的雁,不免心中有些悲凉。他摩挲着手,似乎怎么也搓不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片刻,他便又要启程了。我走过去,想要搀他,他却自己站了起来。我叹了口气,躲去一旁,他又继续走着,漫步在时光的田间。
我深吸一口气,新鲜,却又熟悉,变的是物,不变的是人。那条小径,有我和爷爷走过的脚印,尽管我们总没有言语,尽管我与他很遥远,但那的的确确有着家的味道,爷爷浓浓的草药味。
如今,他还在走,我也在走。只是,他在天上走,我在地上望。抬头,那星星的影子,就是他那沧桑的背影吧。
深夜了,星光璀璨,他在走,我依旧同行。也许,爷爷与我并不是特别亲;也许,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许,我并不是他最重要的人。但,我与他走过的每一段路,同行的每段时光,都是最好的回忆。爷爷是我最重要的人,就因为同行的时间过于短暂,因此才格外珍惜。
我在地上,他在天上,依旧同行着,到了世界尽头。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