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奔落日,雏鸟才伊始。夕阳的余晖升华了黎明曙光。乱草蔓延,却将近枯萎。这世界,有人垂髫,有人垂暮。垂暮为垂髫,倾尽所有,垂髫对垂暮,甚为感动。
正处束发,有垂暮之人,为我摆渡,用他沧桑的手掌,牵着我稚嫩的小手,四处游荡。路灯将背影拉长,从开始的一短一长,到后来的一长一短,深知最后,只会剩下一个背影,却无能为力。若灯光照射的角度,能将两个背景重合,就好。人犹在,灯莫灭。我见过他满头黑发到白发苍苍,他看着我从淘气捣蛋到稳重听话。
依稀记得,垂髫之时,他最喜欢带我去游乐园和玩具城,最喜欢看见我开心时天真的童趣,那蹦蹦跳跳的孩子气,是他不忘的欣喜,眼带笑意。每次我看见喜欢的玩具时,他也总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买,即使每次结帐时,他从几个口袋里摸出的纸币,几乎未见过有面值十元以上的,他将褶皱的纸币一张一张的摊开,一张一张的数了老半天,玩具才会到我手中。看着我拿到玩具欣喜的样子,是会长大的幸福,一旦一暮间,一老一少,同享天伦之乐。
后来,我也逐渐长大了,上了小学,也慢慢的有了自己的目标,当我不经意间和他说我要
考北大清华时,他可高兴得不得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与他脸上的皱纹齐平。此后,每个周末他都叫我去他那里吃饭,总是给我做山珍海味,而他身上也终于出现了面值50元的纸币。在我每次吃完后,他才和着我剩下的荤油拌面,将就着吃,于他而言,这也算饕餮。
我的年龄就像是他脸上的皱纹一样,不断递增。无意间,我看见他在工作时,手持扫帚,在尘土之间穿行。不时几位领导过来说程叔,等一下把我那个办公室打扫一下,他总是笑着迎合:“好好好!”从来没有怨言。无意间,我看见他银行卡明细,他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一个月竟然才几百块钱,更让我诧异的是,这十几年我竟然没有见过他身上有过100元的钱。
我不解的问他,他仍笑笑说:“那些钱都在我的存折里呢,都是留给你以后上大学的,北京的消费可不低呀!”刹那间,脑子又浮现出爷爷口袋里经常只有几张褶皱零钱的情形,还有他眼中所谓的“盛宴”。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以后的生活。泪将流,却收回,我将这份感动藏于心中,化作努力的动力,不负爷爷的期望。
荒烟年头,落花成泥,愿草,不枯,垂暮之人,常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