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家亲戚,一家在市里,住着楼房,开着轿车,虽不是别墅豪车,却也算得上中产阶级;另外一家在乡下,住着家中两层带院的老屋,一辆摩托车成为代步工具。
巧的是,他们的孩子都与我同岁。
长假时,总要去玩耍,他们两家我都要去。
时值盛夏,我坐上了县里的客车,回到了农村。曲折的水泥路上,散落着冰棒的袋子;小饭店门口的脏水,静静忍受着阳光的怒火;码得整整齐齐的深红色砖块,堆积在长满荒草的空地上,申诉着它们的不幸。
终于到了,还是记忆中的红铁门,只是把手上已锈迹斑斑,两侧的对联已经发黄,甚至发白。我惴惴不安地推开了门,一节断裂的水管躺在地上。
他闻声迎了出来,拉住我说“天太热,快进来!”风扇摆在茶几上,长长的电线成了我避让的对象。手机充电器还插在墙上,冰席索性直接搭在了地上,碗里装着半碗凉透的方便面。
“屋里没人,我爸上矿了,可爽了!”他眉飞色舞地解释着。“其他人呢?”我好奇地问。“喏。”他把手机拿到我面前,“联机着呢!”惊讶之余,让我回想起了曾
经我们一起上山下河、逍遥自在的情景。
偶尔间瞄见了崭新的作业本,坐在“座位”上尬聊了一下午,不欢而散。
此后,我又搭上了去往市里的顺风车。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带上了手机。
路旁的绿植与偶尔经过的洒水车给了我耳目一新的感觉。很快,一幢幢深红色楼房映入眼帘,停放有序的自行车为它们添上了别样的色彩。
轻轻地敲了敲门,他戴着高度眼镜来开了门,“请进!”我换上拖鞋,打量着他的新家,装修得简单大方,阳台上的绿植更是惹人注目。
他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好不惬意,他母亲和同事出差了。
我跟着他走进书房,边角略皱的《红楼梦》躺在书架上,桌上是一部手机与一副围棋。
“我喜欢看大师们讲解棋招,要不,来一局?”他边收拾着棋子边问。
“好!”我爽快地答应了。他播放起了一支小提琴曲,棋局开始了。
手机最后也没有掏出。
这个时代,富得过三代。
在城市与农村,有一座无形但坚实无比的围墙,把城、村狠狠分开。墙总有缺口,而它,也不例外。只有明眼人才赶得上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