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感动的滋味

“阿公,我们明天回桂城,你保重……”咬字稍重的生疏的客家话在夜幕下传开。这话是要对爷爷说的,他是个固执的老人,对我不懂讲客家话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我准备做些改变,给他一个惊喜。

夜色浓如泼墨,月光柔和如水,爷爷坐在茶几旁,脸上的丘壑被清冷的月光照亮,幽深又沧桑。大步地走到爷爷跟前,我缓缓地轻颤着张开嘴巴,紧张地留神爷爷混浊的眼底是否有丝丝波澜。爷爷脸庞黝黑,静静地听着我蹩脚却真挚的客家音。我不安地注视着他,他的眼底有惊讶的涟漪,却无惊喜的光芒。

爷爷听罢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心中忐忑的欢喜与热血,在沉默中一点一点被侵蚀消失了。片刻,爷爷抬起头来,眼睛小而浑浊,额头红亮,脸庞黝黑,皱纹随一声声“好,好”而挤动着,仍是那一副苍老而淡然的样子。我细细地看着他平静的神情,心里失望极了,心里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我转身垂着头噙着泪想回房间,路过厨房时听见了很大声响,像是在忙活着什么。我收起眼泪扒拉着门看去,是爷爷。这么晚了,他在干什么呢?

爷爷踮起脚来,伸长了

黑瘪的胳膊,想要端起放置在横梁上的大竹盘子。但他太瘦小,够不着。他咬了咬牙,搓搓手,卷起衣袖裤筒来,搬来一把木椅子,顿了顿,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般的跨上去,颤颤巍巍地摸索着。木椅子停止了抖动,那竹盘子安然无恙地端下来了。

我隐匿在月色中看着瘦弱的爷爷。多年前他还不曾这么疲弱,随着他的第一个孙女的出生,他养鸡养鸭,捕鱼种菜,将辛苦的劳作换成奶粉尿布,玩具衣裳,他只懂得用自己的劳动来表达他对孙女深沉的爱,朴实而动人。

昏暗的灯光下,爷爷展开了纯朴的笑颜。那浑浊的眼睛亮着光,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中稳端着的红甜板,那是他孙女最爱的他亲手做的客家小吃。

“培培!”爷爷大声地喊着,声音兴奋而喜悦,我拐弯走了进去,眼睛不由得红了一圈。爷爷拿起大竹盘,淡淡地说:“阿公亲手做的,你回城后……”说着说着爷爷的眼睛有点湿润了。我接过大竹盘,眼泪汹涌而出,用客家话用力地说着:“多谢阿公!”爷爷怔住了,他的眼睛闪起了光……

接过红甜饭,接过了爷爷为我付出的整个世界,泪水止不住地流,爷爷的爱的滋味,竟是这样的青涩却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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