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谱一首小诗,秋风吟一支欢歌,金黄色的大地唤来了九月,此夜,果实该透了吧,庄稼该收了吧,月儿该圆了吧。
小时候,我生活在老家,那儿不靠山,不临海,唯一值得我喜欢的地方就是夜晚的天空,而我最为期待的是农历八月十五的月圆之夜,因为那一晚月最饱满,那一晚,天最美。
盼望着,盼望着,暮色渐渐昏暗,当空中再也留不住最后一丝晚霞时,夜,悄然降临了。我们将桌子抬到院子里,摆上饭菜、月饼以及圆溜溜的石榴,吃团圆饭、赏月。九月的秋风吹在身上带有丝丝凉意,夜空中飘落着零散的白云,风轻轻拂过,月亮渐渐显露了出来,银色的月光洒向大地,点亮了万物。
这时候,我们又动起来了,按照习俗,由老到小依次拜天,默念自己的愿望,把一块毯子铺在院子里,大人们依次进行,我待在旁边看他们严肃的样子很是好奇,便一点点挪近,探着身子,凑着耳朵听,结果总是什么也听不见。轮到我时呢,我就会把毯子移一个位置,防止他们像我一样偷听。
接下来,开饭。石榴被轻柔的月光沐浴着,像晶莹的露珠躺在盘中,等待着人们品尝它的美味;月饼是酥软的,月下的它煞是好看,真让人忍不住咬上两口,此时我早已等不及,捧起一块月饼,咬上一大口,香气顿时溢满口腔,低下头,月饼酥软的皮碎成渣渣,堆在手上,最美味的时刻来了,将渣一下子全塞进嘴里,不过有时我会因为太着急而误入鼻中,但那美味会仍在鼻前徘徊。月渐渐澄澈起来,云彩飘落了,漆黑的夜空只留一轮皎洁的圆月,剩下的,谈笑,赏月。
然而今夜,又迎来了一个月圆之夜,和往常一样,吃月饼,赏月,不过今年的饭桌不用摆了,因为没了小院,没了石榴树,而且拜天也已经成为一种形式。酥软的手工月饼也被油腻的盒装月饼替代了,吃在嘴里甜味腻得发咸,我多想再吃留的一手渣渣,然后一着急呛到鼻里,惹得大家欢笑,可那已经消失。如今的石榴呢大多还在树上,没有完全成熟,或许唯一没变的,也就只有天上的月亮了。太阳没下山之前,月亮就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我趴在窗口,等待着它慢慢变大变圆变亮,可不知怎的,那月始终蒙上一层纱,朦朦胧胧,使人看不清他真实的面庞,月光暗淡,周围一片静谧,我实在等不及月光变澄澈,便放弃了看月。
岁月流逝,时光变迁,当我再想去嗅一嗅过去秋风的味道时,它已经消散了,留给我的只有平淡。
月圆之时,有多少人在念从前,叹如今,又有多少人真正享受了月圆时的喜悦,又是一年月圆时,这一年,少了份童真,少了份乐趣,但多了份渴望,多了份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