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花有落瓣残瘦。世无完美,残缺便成了一个常态。他人眼中残缺,是一种错误,而我眼中,它是美,亦如爷爷的花瓶。
阁楼上,一把原重铜锁锁住了不起眼的木箱。里面,是爷爷珍爱的一支花瓶。可小时的我初见花瓶,却渗不透爷爷的这种喜爱。
那支花瓶,不可否决它曾是美的。洁净的白瓷上,点点青花缀染,恰好南海观音手中的净瓶。身姿玉滑圆润,可谓精品。然而,瓶身上一通溜金修补痕迹便成为了最大的败笔。就像笔墨错落在白宣上,便丑了,脏了。我曾不止一次为其婉惜,不小心的破损便使完美增上了残缺。我理解不了爷爷对这玩意的喜爱。它是美,可它毕竟是残缺的,不足以称为至宝。
那一次相见后,爷爷锁上铜锁,便再没有打开,而与其相见的记忆便慢慢沉入时间的泥海,不再想起。
前不久,爷爷为了记念
与奶奶的金婚纪念日,便大设宴席。席间,爷爷小小酌几盏,眼眸便轻轻涙起浊黄,略显醉意,兴致极高的他摸索上了阁楼,打开铜锁,向我这种小辈,“炫耀”起他的“宝藏”。我本不愿看,可不经意的一瞥,便发现了一种耀光。此时应和着月色与白纱,瓶子便仿佛成了婀娜的舞女,姣好身姿是她舞动的身影,而那修补的馏金便成为她神秘的面纱。原来所有的不解,轻视,疑惑,现已随月光照耀而烟消云散。我明白了它的美,也看懂了爷爷的珍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月的叠影,你不能否定它的皎洁,花的落瓣残瘦,也不能否定它的绽放。其实,破损,残缺,它本来就是一种美,正是有了悲欢离合,才有了风花雪月诗句,而那支花瓶固有残缺,成了万千白瓶中的唯一,才得到了人的珍视。在我眼里,这一切的不完美,才算真正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