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两侧的门面房被拆去之后,那一座东西走向的米黄色教楼便露出它的房檐,楼前高大的墨绿的青松,疏疏掩映,让我恍如是北京的某个机关,不是我的小城,我的许昌,我的校园,我高中的母校。
此楼对面的两座楼宇,其一的工字楼三层,那靠东相对的两个班级,一个是六班,一个是五班,我在六班任过副班长,结识了刘松盛老师,还有一帮同学,还有美好的笑颜酒窝、修长而洁如冰玉的手指、眼神里的欢歌,那里走来走去的背景,那冰天雪地里里的教室安坐,那并列的常常投射过来的纷扬目光。
一年之后,高二时,六班解散,其成员大多合入四班,我和王红霞,善良宽厚的,从新疆回来刚刚回来的好姑娘,两个分到了五班。我不知道,我最初的恋爱,在这个朝阳的班内徐徐拉开。
阳光照射在我的座位上,是什么样子呢?雨雾开始在楼外弥漫,雪花从天空神异地飘下的日子,我几乎都已忘记,只记得她的腰身,她少女浅浅桃红的脸腮。原在六班时就风闻她的姓名,她和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男生,有了那年代学校严禁的交往,而在年级会上被点名批评。
起先我并不瞩目她,她修长的身影,从我的桌傍窈窕走过,静如落雪,她的肌肤在我谛视共她语言和笑容时,也常会目下的波光一样闪耀。但起先我从没有注意过,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再普通的同学。然而,鬼使神差,我被换位了,班主任让我坐在她身后的一排,只隔一个过道,最多一扇南窗,一面北门,却与那时,不觉之间,彼此的眼神开始交会,可以点光闪亮。
也许是为了保护视力或者纪律,全班每一周横排左右换位,坐在她的背后时结识了她。认识她之后,渐渐的有些迷惑,身心萌情的青少年,经不起她越过无数个同学而闪动的眼神。我们在空中相遇,在隐秘而旷野一般的时空中无声的交谈,鲜花开放一样的妙丽。她一双不大的眼睛,不知为何秋波荡漾,柔情千千,亦既细细流动的清澈山溪,可凉热血,可掬入口。
后来,我们在课上肆无忌惮的低声说话或者纸条交谈,她说她的身体冬暖夏凉,她说她戴上眼镜,在元宵夜的街头,窥视一切游人,遇到认识的同学却闪过,而众人不明她心,不晓她情。她玩笑一样送我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上面画着如她一般的美人,上面提句:“徐先生送给曹小姐。”她比我大半岁吧,意欲亲近兄弟的方式,掩饰着什么情愫,
但是,我们从未课下相约,放学交谈,只是每天早上或者中午,都去得很早,坐在教室等待她的到来。她背挎的绿色书包,她弯腰抹去桌椅灰尘的身姿,她淡淡的现在才知道那处子的芬芳,向我迎面扑来,弥漫在我的周围,混乱着少年的心怀。
如果说有单独相会,那已经是我提前退学上班,一个夜晚,忽然冲动着去到她的家里,可怕的找她。但是,那最终遭到她母亲盖为我集体工身份而反对的恋爱希望,在她掩饰不住见到我的惊喜之后,匆然熄灭。
我不愿再多提那一段时光,我终忘不了的,是二十里外的全班春游,回来是步行,她和一个女伴,离群独走,我跟在他们的身后,十里铁道枕木,条条被我们踏过,她细长的腰身,她深蓝色的长裤,枣红的毛衣,两尺之去,在我的前边,款款而行,浑身万千的青春,让我永记那春光明媚的季节,是高中生活最为神秘的纯洁。
如今,年岁渐长,知道的多一些,虽然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但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不必再见,我们的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