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一半的一半

  我看到世界有恬淡的微笑。

  

  风儿晃荡的时候,我想起了出行,我要背着包,一步一步朝着远方迈进。只是有时候,我在风里迷了路。

  

  亮亮说,早晚有一天你会疯的。是吗?我疯了吗?我只是在固执的寻找我的方向。我以绝对完美的姿态留在风里,可是你们,却是永远不知道风儿会把我的头发吹得很乱,我想用力摆脱却被撕扯得满脸伤痕。我看不到你们了,因为风太大了,我的头发太乱了。

  

  当我在房间,静静地喝着牛奶的时候,我会想象我的窗户突然不见了,我在迷茫中飞出了窗户。我感觉我的身体在天空飘荡,牛奶散落了一地。洁白的液体溢在沙土上,慢慢下陷。我以为,我摆脱了它的控制,我可以在漫山遍野的花丛里奔跑。这时候,我会得到祝福。可是手指被笔尖划出一道淡黑色的伤口,大摊浓黑色的墨迹在洁白的纸上弥漫开来,像我的牛奶,随时会被沾染肮脏。不喜欢纠缠不清的邪恶与善良的灵魂,那只会让我在想睡觉的时候突然疯狂的呕吐,在一遍一遍的回想中愤怒,最后一脸尴尬的离开尽头。

  

  小白说她会带我一起走。我说可以吗你不会像尼可一样突然离开我吧。我想走,可是我怕走不到尽头,我怕我会迷路,我怕我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最终,我会死在山林里被野兽叼走,连尸骨都不剩,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做不到水晶般精致与华丽,我只会同时间赛跑,在一摇一晃中看时光流走。我说我很懦弱呀,我什么都不会。小白沉默了,我知道她也不会走,她只是和我一样觉得寂寞孤独,只是想在青春尚余的时候肆无忌惮。

  

  回家吧!

  

  回家吧,我扭头就走,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归宿,可是尼可为什么不听,他为什么不回家。我的背影落寞凄凉。小白在叫我,可是我没有回头,我是那么决绝。只是小白,你知道吗?我好想念尼可得决绝,我好想念他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纨绔并快乐,背后却在流泪。你知道我在哭的时候有多么想离开吗?尼可就是那样崇拜着自由,他无数次的对我说他会离开这里。我没有想到,后来,他真的离开了。我热爱却惧怕着他想要的那种自由。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会迷路,真的害怕所有人离开我。

  

  亮亮总是像大人的。她不止一次的讥讽着尼可的白痴和我的幻想。每一次我都会站起来大叫他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说他。最后是亮亮落寞的眼神和同样落寞的背影。我想起了尼可曾经写过一篇作文。文中写他要飞向太空,在宇宙中拉着我的手看嫦娥弹琴。我清楚地记得他最后写的,我把一切都抛弃了,可是我还有梦和自由。老师给他的评价是有理想,有目标。看着这程序式的点评。我想笑,可是在我笑之前他就已经笑着把纸撕碎了。我一脸惊愕的看着他,然后他就走了。他的背影跟亮亮一样,那么落寞,那么忧伤。

  

  不得不说,亮亮从来不作这种梦,如果你问及她的理想,她会说考大学,我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突然就抱住了她:"对!我们一起学习,考大学。”我一直以来都做着活在16岁里天真而美好的梦。我以为我可以将这个世界征服,我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可以让所有人都羡慕的人。我甚至以为只要我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成功。可是我不能。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孩子,我走在路上只能看见来来往往陌生的人和陌生的风景。只能在灰暗的天空下看似晴朗的微笑。只能听见老师生硬的教训和不停重复的板书。我以为我可以说走就走,即使雨天我依旧燃烧。然而,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幻想悉数崩溃,我开始沉浸于亮亮的生活,不停看书做题。我好像忘记了尼可的笑容和眼睛,小白似哭未哭的声音。我也开始空洞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腐蚀我的心。一步一步。我的梦,好像开始变得模糊了,一种充实却并不舒适的感觉。

  

  小白走了,是她妈妈告诉我的,临走时她给我留了一封信,我不敢看,可是我却记住了最后几句。她说:青春的狂放让我们都失去了自我,可是我从不后悔。也许懦弱,也许恐惧。青春晃悠晃悠从我们面前消失,而只有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青春,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不会哭。我的人生一半都被禁锢,我的另一半将为自己而活,另一半的一半,我要去寻找,去寻找让我迷失在风里的路。也许尼可就是这样想的,你说呢?

  

  看完以后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可瞬间又荡起一层一层的忧伤。这就是属于我们的青春,不停重复着撕心裂肺的难过,不停对着天空抱怨我们曾一次又一次为之疯狂的成长。成长是一种蜕变,在生死边缘痛苦的纠缠绕织,然后在撕破天空的一瞬间变成温柔而又美丽却面目全非的自己。我不清楚每个人在蜕变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是否成功。但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努力。

  

  小白走后的第二天,亮亮来找我。我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我说你怎么了,她笑着说:"我昨天做题的时候,突然就哭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我一听,怔住了。然后紧紧抱住她;“没有,我们都一样可笑,我们以为自己为别人而活,其实我们,永远摆脱不了自己。”我的声音颤抖着,很难听。她开始哭,抱着我哭了好久。也许,我们都想离开。我终于知道亮亮的背影为什么那么落寞了。

  

  是吗?

  

  我背着诺大的包,站在路边。风儿吹乱了我的头发,我没有去管它,当风停下来时,我的头发安静的躺在肩上。我想向前走,可是我得回家。我的人生一半属于我,另一半在等待,另一半的一半,正在寻找着寻找。也许我想离开,可是,我只会懦弱的逃避,只会一味的遥望。

  

  我想离开,我想前进。我想寻找,我会看到世界恬淡的微笑。

  

  也许本身,我并不会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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