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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

    我一生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考试,只有两次考试是人生里最至关重要的,而且这两次也特别记忆犹新。这两次考试,一次是中考,一次是高考。

     中考让我得以顺利地读上了重点高中,高考让我从一个农家子弟,变成了吃公家粮的人民教师。

     说起来这两次考试都有些鬼使神差,现在看来,我觉得当时是考得有些稀里糊涂的。

  我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能够顺利考上在我看来尚还理想的学校,实在有些偶然。不可否认,我在小学和初中的学习成绩是出类拔萃的,但是那也只是矮子堆里挑高个子似的,并不是鹤立鸡群,而是鸡立鸭群。小学最让我头大的是数学,尤其是应用题,到最后读完小学我都还是一知半解的,以致等当老师以后,小学数学的工程问题还是像豆腐渣工程一样在脑子里不知所以、一塌糊涂,稍稍绕了点弯子的问题就束手无策。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也没明白为什么这个问题没有影响到我后来数学其它方面的学习,我到现在也不明白知识点怎可以如此脱节。但是,我能考上重点高中,还就是这个让我头疼的应用题给我帮了大忙,因为我在中考时偏偏就答对了那最后的一道应用题,这道题让我刚刚达到了录取贵溪一中的分数线,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天意,我现在已经不记得题目的具体内容了,但始终记得答案是1979,而那年中考也是1979年,我班上好像只有我和一个女同学叫桂节根的做对了,结果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考取了一中,全镇19人考上了,只有四个人是从初二考上的,这个时候是两年制和三年制并轨,我们是最后一届初二毕业生。如果没有考上一中,那就只能到一所不在县城而在一个偏僻的山区高中就读,所以当时的确觉得自己很是幸运,父母与村人都为我骄傲,可我自己心里明白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并不自信,更不会踌躇满志,目空一切,所以还不至于骄傲自大,反而在高手如林的贵溪一中不得不谦虚谨慎不急不躁,事实上,我读高中时一直成绩平平,开始还小不起眼,学校当时分了两个重点班,四个普通班,而我就分在普通班里,而且成绩还落在倒数,因为我中考的分数毕竟只是刚刚达到了分数线的。

重点班的老师配备强,普通班则就有好有弱,而且即使是强的老师,他的精力也主要在重点班。我班的情况更加特殊,班主任居然是个体育老师,不过老师还不算太不负责,不像现在的老师一点也没有了敬业精神,来班上也好比较勤快,但是毕竟是体育老师,不说其它,课就上得少,又怎么了解学生的状况呢?怎么能够与学生打成一片呢?亲其师信其道,不经常在身边,怎么能够亲近?所以当时学校这样安排是有些扯淡的。其它科任老师均很负责,数学老师先是一个女的,讲排列组合,后来换成了一个小老头,姓钟,上课很有激情,也因此感染了我们,不过我的立体几何学得还是似懂非懂,解析几何也没有弄透彻,半懂不懂,也许还是初中平面几何没有学好的缘故吧,因为总是很难作对辅助线。物理老师姓魏,带有很浓重的外地口音,是物理教研组长,上课也不错,但是我物理在整个高中阶段只有一次毕业考试得了69分,因为是唯一一次及格,所以分数记得非常清楚,我的成绩一直提不高,不能怪老师,我在初中的基础就不行,初升高考试的第一题选择题,没有一题选对了,可奇怪的是我平时的物理考试卷总是会被物理老师贴到外墙上的。另外也是我的接受能力的确很差,一知半解了两年,又不虚心好问,所以就糊里糊涂的拖了下来。英语只在高一时学了一年,老师是个女的,好像姓严,长相还记得一点,个头不高,人长得还算周正,不漂亮,也不丑陋,英语学的却是初中的知识,很让我们纠结,因为像这样的速度,高中的课程怎么能够完成,好在那时考试分了两条线,中专可以不考英语,于是像我们这样英语成绩无可救药的人,只有铁了心不学ABC同样干革命了,所以基本上放弃了英语的学习,也节省了不少时间与精力。语文老师是徐有希,他的儿子读的是重点班,在全年级都是名列前茅的。徐老师戴一副眼镜,上课说的很多词汇都是我不懂的,我的知识面与词汇量在那时是非常贫乏的,所以语文学得也不是很好。

在高中的两年里,我的学习是茫然的,即使到了高二下学期,我的各科成绩总体排在了全班前列,但是还是懵里懵懂的。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参加了高考,因为事关将来,事关荣誉,所以还是非常紧张。

我记得高考的头一天,我是彻夜难眠,转辗反侧,第二天走进考场,头脑却没有晕,发挥得还算正常。特别奇怪的是,我还是靠了数学把我救了。数学好像是第二天,有一道平面几何题,是圆,我一下子便作对了辅助线,题目迎刃而解,考出来非常高兴。总的来说,各科考试都还满意,回到家里,因为自己觉得一定有高分,所以很自信自己一定能够录取一个差强人意的学校,但是当自己拿到分数,却是仅仅比上线分数线多两分。数学95分,要不是数学,我会名落孙山。去体检时,与一个同乡在一起,他是刚刚在线上。结果录取线提高了一分,他没有录取,而我高一分录取了万年师范。那年我班上只录取了我一个男生,两个女生,女生是因为考护士,可以比分数线少十来分,如果按正规录取,我班只能录我一个人,其它两个普通班也各只录取了一个男生。全校考上中专与大学的人数也不多,语文老师的儿子考上了清华大学。

考上了学校跳出农门,让我全家都高兴了好一阵子。我的父母也赢得了村里人的尊敬。两年后,我回家当上了一位人民教师,可在找对象的时候,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比其他人苦恼了几分。另外,心气高了,有了知识有了思想,与村里的伙伴也就有了距离,更有了比他们多一些的痛苦和烦恼。当然,如果让我回到那个时代,让我重新进行选择,我也许还是会像现在这样选择。一个个小小的成功,毕竟是我们天性与生命里所需要与在乎的,我感谢生活,也不后悔曾经做过的努力。

我所面对的人生考试还很多,只要自己认真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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