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漂泊,
因为我害怕一颗被囚禁的心,
终于,我来到这一带长年积雨的森林 ----------简媜
平静的夜空,寂寞的夜晚,一个人漫步在学校操场,默默抬头看深邃的苍穹,才发现,原来我是如此孤独.曾听人说,当一个人真正懂得什么叫寂寞孤独的时候,那么那个人正在成熟,那个人终会成熟.我相信是这样的.孤独其实并不可怕,我们要学会享受孤独,并学会与它好好相处,或许我们会发现很多平时都不曾发现得美妙的东西.
有时候很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不被打扰,收拢凌乱的思绪,让烦躁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好好反省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哪些做得好,哪些地方做得还有欠缺或做得不对的.然后拿来笔和纸,写下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肺腑之言,用文字的形式来记录我还在青春末期的一些情愫.这将是我在年老之季,头发斑白之时,可以唯一凭借着回忆的实有证据,证明我也曾年青过,疯狂过,开心过,痛苦过,酸甜苦辣都经历过.
傍晚,拿着笔记本和小罗两个来到图书馆,拿个借书牌,毫无目的的翻阅各种杂志,看了L文摘,看了E文摘,然后拿起一本名叫Y的杂志,翻开第一页,看见赵薇的一张大海报,第一次这么认真观察她的脸,五官精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美得像是被造假出来的,然而尽管是历经过高级化妆师的化妆,还是遮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沧桑.不尽感慨时间如梭,白驹过隙,当初还珠格格里面拿个活泼可爱青春艳丽的花季少女已不再,经过岁月的洗礼变成现在这个成熟但依然干净的面孔.还是忍不住感叹,不管有再多钱,能力再强,即使有一步登机腾云飞上天的本领,都不会有人逃过时间从身边从远方的逝去,都不能留住时间匆忙的脚步.转眼过去几年时间了,想起曾经和林所发生的一切,一切仿佛还在眼前闪过,却早已成过往.
那些情深意重的话,未曾讲,已天涯.
和林相遇是在高二新生开学那段时间,当时我们都是转学的新生,从家里背着硕大的行囊踏上了现在这样一个位于北方的安静的学校,这是一片干净的土地.第一次相见是在女生宿舍,当时你还是班里的代理班长,身上肩负着一定的班级责任.也许是在一种注定的缘分的驱使下,在某段时间注定会以一些人相遇,然后发生一系列故事,最后再分离.一切就成了之后岁月里德美好抑或忧伤的回忆.在与林第一次眼神相碰的时候就有一种溢于言表,只能意会不能用语言解释清楚的感觉,像是上辈子与这样的眼神就早有交会,并且是含情默默,而且眼里都只有对方,只一个眼神就能完全可以读懂对方心里想要表达而又未曾说出口的话语.那是一种充满熟悉,充满包容与理解的眼神.我只看到他的眸子里盈满的是我的身影,再无他人.
安静的夜晚,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回忆着这令人窒息的一切,回忆与林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的过程.音乐从耳塞传来,是一首平静的钢琴曲和二胡的搭配的曲子,旋律飘淡淡的忧伤,钢琴和二胡情深意重的对话,相互呼应,相互述说和理解,却永远相离,无法融合.我不知道在听着这样令人绝望的曲调的音乐回忆与林所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思绪如黄河泛滥,无法遏止.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回忆里.可能是我想念林了,可能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我开始失去知觉.
安妮说过的一句话;其实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们的生活,生活始终都还在继续,没有人必须为我们停留.我们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是的,说的对,一切都会在秋冬交替的刹那随风而逝,唯有那一泓鲜亮山溪般的记忆永远留守在心中哗哗流动.想起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渡边和直子的身影从身边一前一后忧伤的走过.很佩服村上春树对生命,对死亡及对爱情的深度思考.在经历种种生于死的思想斗争,站在生与死边缘犹豫徘徊的直子,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永远离开了渡边.从此渡边失去了所有,直子就是渡边的全部,直子死了,渡边还剩下什么?一具躯壳.几个月旅行生活,渡边的生活依然还在继续,生活不会因为直子的离去而停止.所以,渡边最后还是拿起了打给绿子的电话.
渡边像彼时的我,直子是渡边的全部,而林是我的全部.而后来,他也离开了我,去了一个他一直想去的美丽而充满希望的地方,去实现他的梦想.我想我是可以理解他的.当时林在班里由代理班长顺理成章地成了正班,身上不免多了许多责任,每天负责班里各类事物,时常三五成群有人围着他转.而我则总是坐在教室靠近窗边的一个角落,一言不发,不抬头,不交流.因为我的耳里一直只有他的声音,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这样就足以让我的心安详开心一整天.下课人全部走光的时候,林总是会悄悄从我背后敲我脑袋,叫我傻瓜,而我总是翻他一白眼一言不发.于是我们就经常很有默契的一起去吃饭.有林的陪伴,那时的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如我的心情.有时候真的很感谢上天把林送到我身边,让我不再那么孤独.经常祈祷上天一定不要从我身边把林夺走.
林在班里总是能呼风唤雨,平时最吵闹的非他再无第二个,整天笑容堆满整个略显苍白的脸上.而当看到他如花盛开般的笑靥的时候,我的心却像是被撕裂般疼痛.因为只有我知道,那张充满笑意的面具之下,是一张早已流满眼泪的脸.
林是个喜欢文字的男孩,他说像用文字的形式来记录还在青春期的一些情愫,以此证明自己最真实的存在.曾听谁说过,一个喜欢文字的人是注定忧伤而不快乐的.为此我非常担心林.在人多的时候活泼的像个猴子的他,谁都不会知道回到家他所有的绝望,而这一切让我尽收眼底,这一切只有我懂.当林一个人在深夜抱着被子无助的痛苦的时候,电话里听到他哽咽的气息,我会比他更难过.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母亲在林还在襁褓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一直跟着一个视事业如命的爸,每天回到没有一点人气的家,那种凄凉与无助像是一把尖刀不留余地地刺入心脏,让人无力再发出呐喊.
去林的房间,经常会发现满屋子凌乱的CD和抽屉装满我写给他的一沓一沓的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平时活泼开朗如晨曦的朝阳的林,会带给身边所有人快乐,而独留下满身创口在黑夜独自舔舐疗伤,就像一只受伤的狮子耻于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群体面前,而独自躲进冰凉的洞穴舔舐自己的伤口.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现林跟我的距离一直很遥远的原因,林是个内心空虚寂寞的人,平时只会与人分享快乐,而悲伤总是留在心里不向任何人述说,包括我在内.一直以为我是林最重要也是最在意的人,可是我错了.他吝啬的连忧伤都不肯和我一起分享,我很气愤.曾看到这样一句话,很真实;一个和你一起笑的人,他是你的朋友;一个和你一起哭的人,他是你最重要也是最在意你的人.而,我不是林最在意的人.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正值深秋,我独自坐在一个陌生旅馆房间里靠近窗边的书桌旁,窗对面是一片空旷的操场,零稀有几棵树矗立操场两旁,像是战士随时待命之前的准备姿势.外面的风透过窗户带着深秋的凉意穿堂而过,拂过我的脸颊,把我从对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几经挣扎,我终于还是鼓足勇气继续回忆并用文字的方式记述接下来和林发生的一切.
樱之殇 ,盛世繁华,只为那凋零的刹那. 如刺鸟的歌喉, 唱出四月的悲花,仿佛只为你吟。 翩翩起舞的花瓣是离别的泪珠。落入泥土。
四季轮换,在那个时值深秋的季节,气候渐凉.雁南飞,人北望,烟初冷,人何处栖.林那高贵的忧伤,埋在深根之下,吸收轮回,变成永恒不变的精魂,完成他悲凉的宿命.就在林所有的一切都在灼灼发光,学业一切顺利,我们的关系在空前绝后般友好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万人无法想象,令人痛心疾首,万劫不复并且绝望的事.
一个安静的清晨,迎着冷风,林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房屋的楼顶,身体由28层以自由落体姿势降落于一辆吉普车车顶.鲜红的雪花四溅,然后蕴染成美丽的正在怒放的花朵,血液慢慢蔓延开来,形成一场盛大华丽的烈焰繁华开放的盛宴.
林的离开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也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像是在生命早就预定好的轨道上行走,不如轨道,一切顺理成章.一切已成定局.
听到这个消息是在当天晚上,要说对这件事的发生我会有什么反应和感想,那就是林其了一个他一直想去的地方,也许在那里他能真正过的开心,感受到温暖和心理的愉悦.在那里,他可以找到他一直最在意的那个人,那个人她会给他全世界最幸福最温暖的拥抱.
林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有一个男孩,他把他的感情放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海水,湛蓝的像七月的晴空,上面飘着浮云似的白浪;那里没有冷漠,只有温情;没有泪水,只有欢笑;那里不再孤独和凄清,一推开们就有母亲的问候和小菜...
再无归期么爱如指间砂,匆匆一捧便风化,那些情深意重的话,未曾讲,已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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