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那年冬天确实下了很多雪,很多雪。
开学了,他还是老样子,这次的生活节奏更快乐。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比别人笨,其实就是反应慢了点,记忆东西慢了点。班主任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把他叫到教室外边讲了一个故事,像是自己的一段经历一样。这就是湖蓝之后的所谓的“笨鸟论“。
湖蓝开始喜欢窗户了。坐在窗户下写字、看书,烦了向外面看看,发会儿小愣,之后再看书,多好。
“笨鸟论”的一条是:记不住就写,写过千遍就自然记住了。他得到老师的特许,给家里带了许多粉笔。每天早晨五点起床,拿本英语书,一边读一边往水泥地面上写,写烦了再换语文书,直到同伴们叫他,他才停,收拾一下上学去。
平时伙伴们都是在门外喊:“湖蓝上学走,湖蓝上学走……”有一次他们来到他家叫他。刚进门就愣住了,到处写的英语单词和语文句子,都无处下脚了!从此,一传十,十传百,并且越传越夸张,他听到了都感到惭愧不已。有时,他在村子里面走,有的同学母亲指着他给别人说:“唉!你看看人家娃,你说人家不得第一谁得第一?”唉!得第一是相当辛苦的。
湖蓝喜欢晚上看书,因为晚上静,自己的注意力会特集中,记东西快。
一天他写烦了,向窗外看去。突然一个经过他的窗前,之后又趴在阳台上,独自一个看着月亮。她一直停留在湖蓝的视线中。湖蓝看着她的背影,就是想不出她是谁。又上第二节晚自习了,她竟然走进了湖蓝的那个班。她向湖蓝走进、走进,又远去……最后坐到湖蓝后面的后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人,但就是这个人使他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她。
湖蓝笑了笑,心里有点自责:“唉!自己还是班长呢!连那个女生都不记得了。”他细想了一下,知道了她叫什么,哪里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她老是沉默着,上课从不发言,平时不爱表现,老是低着头,而且没有什么事找这个班长。她学习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从来不犯错。像这样“中不溜”式的人物是很容易被人遗忘的,而且湖蓝每次转身向后看时,她总是被挡住。网忘了她很正常,可能连班主任都不记得她了吧!湖蓝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当班长的应该对每个同学都有所了解,并且处理好关系。
于是湖蓝一直寻找着,但机会总是不来。后来学校又要三级鉴定,不停地开会,湖蓝的生活被无尽的会议弄得一团糟,于是慢慢忘了此事,但就是这个时候机会来了。
(十二)
可能事情就是这样,当你一直在寻找某物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但当你把它忘记的时候,它反而会经常出现在你的眼皮底下。
他们中间的那个人被班主任调走了,她前进了一排。可以向圣母玛利亚发誓,这件事绝地不是湖蓝干的。再说他那么忙哪来的时间啊!但是就是人家坐在你后面又能怎么样呢?你总不能没事了找人家说话吧!必定还很不熟,再说这也不是湖蓝的风格。所以他俩一直还没说话。
就在第二天晚上,是第一节下晚自习吧!机会又来了。
湖蓝和一群男生在教室里面玩。他们追着湖蓝跑。湖蓝在教室里边跑了两圈后转身向门外跑去。这时,她正好和一群女生玩,她们追着她,她向教室里面跑。于是乎,两人就很用力的发生了个弹性碰撞。湖蓝稳稳地站住了,而她被撞倒了,似乎还向后退了点。一切完全符合物理定律!她坐在地上,似乎很痛。湖蓝愣立在那儿,不知该干什么。不知谁说了一句今麦郎的广告语:就你弹!之后许多男生指着湖蓝说:就你弹!就你弹!……他俩立马脸全红了。后来她被女生扶到了座位上,而湖蓝一屁溜的跑到教室外边静静。
等到第二节上自习时湖蓝才进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头转向后边问她:“还好吧?”“没事,没事。”她答。“没事就好,刚看你坐在地上不起来,把我吓坏了。”“当时真的很痛。”“嗯,我也感觉到了。”“嘿嘿……”“嘿嘿……”
就这样开始说话了!嘿嘿……真是不撞不相识。
(十三)
她个头也就一米五吧!稍瘦,留着剪发头,瓜子脸,眼睛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鼻子微翘,嘴有点小,但这一切组合在一起相当好看。
她总是低着头,要么看课本,要么看一些课外杂志。这时她的头发下垂,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丝一丝的,乌黑又亮。清秀、净白的脸,这时只能看见一半,在头发的映衬下显得更白。
看困了,她就用手托住下巴。说真的,她很美,应该算是班花吧!但是她老穿着校服,并且总是低着头,所以还没有被人发现。
她的字写得也很漂亮。说来也巧,在湖蓝认识的女生当中,只要人长得漂亮的,那字也一定写得很漂亮,真是人如其字。但是,男生就不一定了。
她学习中等,但湖蓝这时已经是班级第一名了,所以她有什么不会的都问湖蓝。她的理科学得很混,尤其是物理和数学,所以经常问的都是物理和数学题。说真的,湖蓝也很讨厌物理和数学。但是当一个女生问你题时,你若不会,那会多么丢人啊!而且还是美女!所以湖蓝一有时间就学习物理、数学。虽然他不喜欢,但是当时这两门总是考第一名。现在想一想,还得多感谢她。当然了,湖蓝也有事要她帮忙,比如写一些要向学校交的稿子、表格……
时间飞快,三级鉴定完了,湖蓝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但是这时生活的乐曲中充满了快乐的音符。
没事了,他俩会走在一起,要么学习,要么聊一会儿。当你不了解她时,她会给你一种恬静、腼腆的感觉,但是当你们接触多了,你会感觉到在这些恬静、腼腆中还有一点调皮,而就是这点调皮使你感觉到她更可爱了。
每周从周一到周五是标准的上课时间,由于学生们家离学校不是很远,所以周五就放学回家,周六早上又要来校补一天课,到下午上完课就放假了,周日休息,赶晚上七点来校上晚自习。
湖蓝是个通膳生,他家离学校也算进吧!走路得花十五分钟。自从他当班长以后就养成了个习惯:每次吃晚饭来校,先在自己班的清洁区转上一圈,把废纸捡一下,后来再回教室。学校每周周一升旗完后都要给上周表现好的班发流动红旗,清洁区卫生是一个很大的指标。在湖蓝的努力下,他们班经常得。周五周六放假时,湖蓝总要等别人走后,自己把教室打扫一遍,把窗户关好,这些弄完了才回家。
刚开始,放假时,她是骑自行车回家的。取了车子,她从窗子外面向湖蓝打声招呼就和同伴走了。后来车子坏了,从此就没有再骑过。和她走的两个女生挺讲义气的,一个不骑车了都不骑了。其实她家离学校走路也就是三四十分钟。走路挺好的。
之后,每到放假,他们帮着湖蓝也就是他们的班长,打扫教室、关好窗户,这一切弄完了一起走,反正顺路。一路上有说有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每周六早晨,湖蓝吃晚饭后就在家里等着,他们班里跟他关系很好的一个男生会骑车来接他。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习惯,谁都不愿意打破。
转眼冬天就来了。那年冬天雪下得很早,很早!
他俩坐在一起,都在看书。突然湖蓝觉得脖子凉凉的,原来是雪花从窗户飞进来了,落在他的脖子上,融化了。他抬起头,向窗外看去。
“下雪了。”他轻轻地说。
“嗯,好美!”她抬起头向窗外看去。
“真快啊!”
“嗯。”
他俩静默着看着窗外。湖蓝把手插进口袋,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她抱紧了水瓶,身子缩了缩,把脸贴在了瓶盖上。
(十四)
初二匆匆而过,一切的一切还是老样子。生活的乐曲中虽然这时还有很多快乐的音符,但是这时也夹杂了一些心酸与痛苦。时间的速度越来越快,都让人来不及回味!
初三没有分班,班主任还是那个戴着八百度眼镜的那个语文老师。座位只是稍微调了一下,基本上没变。他还是他的老位子,她也还是她的老位子。
湖蓝越来越可苦了,他好像还有点急躁。虽然他总是班里第一,但按学校以往的升学情况来看,他想考一个省重点高中,还是有点难度的。有时上晚自习,他的心里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难受的感觉。这使他没有心思再写下去了,他看着窗外。
月亮已经出来了,挂得高高的。月明星稀,浩大的天空只有稀稀疏疏可数的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树儿们只能看见黑黑的轮廓,一个个像是有无数只手伸向四面八方,像是在索取什么似的。远处的路上,亮着几盏路灯,好像就要睡着了。再远处的村子还是灯火通明。他这时会想起父母。他们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头发过早的全白了,只是靠染发剂才给人一个假象。父亲头顶的发早已经掉光,生活的重担压得他背部微微有点驼;母亲常年操持家务和庄家,使得她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老,她的身子越来越消瘦了。他们的眼睛深邃,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湖蓝想起了父亲在田间干活的情景,想起了母亲无数次嘱咐好好学习。说实话,他这时真想大哭一场,但是他不能哭,哭是对生命的屈服!努力吧,湖蓝!
当一个人非常非常难过时,如果一个人的出现,给他(她)带来了一点安慰,带领着他(她)走出了悲伤,可能一切都是无意的,但是对那个人来说,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爱上对方,要么非常感激对方。
总在这个时候,她会用笔戳一下他,微微的抬头,通过厚厚的一摞书对他笑一笑。没有言语,但胜过言语!他那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所以十分感激她。可能有一天他在懂得了爱情之后会爱上她,但是现在他希望保持这种朋友关系,为了大家的目标——高中,奋斗吧!
(十五)
只有经历了,才会感觉到其中的酸甜苦辣,才会学会珍惜。
中考完了。他们没有照毕业照,湖蓝只留下了一个同学录。
在同学录的第一页,她给他写了普希金的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郁,也不要愤慨!
不顺心的时候暂且容忍,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就会降临!
我们的心儿永远向前憧憬,
尽管生活在这阴沉的现在。
一切都是暂时的,转瞬即逝,
而那逝去了的,将会变成美好的回忆!
别了初中,这辈子不会再来了!
传说中之后两种动物可以到达金字塔顶,一种是雄鹰,一种就是蜗牛。雄鹰有天分,可能振翅一挥,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塔顶;但蜗牛它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不管风吹雨打,不管花多长时间,它始终不停地爬着,因为它心中有一个目标。当它爬到金字塔定时,看到的风景和雄鹰是一样的,而且它获得的比雄鹰多得多,因为它从不同的高度角度观察了金字塔。可能当雄鹰站在塔顶时,趾高气昂、傲视一切;但蜗牛站在塔顶时,它一定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兴奋,所有的辛酸,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都迸发了出来!
经历了初中,湖蓝交了许多的朋友;经历了初中湖蓝学到了很多很多。他知道自己是一只笨鸟,是一只蜗牛,但只要自己不停地飞着,不停地爬着,总有一天自己会成功的,总有一天自己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班主任说他成熟多了,真的,他真的成熟多了!他没有浪费初中时代,他可以拍着胸脯说:我尽力了!
他考上了二中。虽然不如一中,是一所农村高级中学,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一所省重点。他没有沮丧,因为尽力了!只要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心里都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其实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生命也应该是这样。不要太在意结果了,只要在过程中自己感到快乐,感到满足,就行了。当结果出来的时候,不要胆怯,能欣然的接受。心里暗暗给自己说声:一切接好。
她没考上高中,但她是不会放弃的。祝福她吧!
生活,生活,永远向前!努力吧,湖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