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总是没有安静的时刻,不像冬日,太阳沉下去了整个城市也开始昏昏欲睡,白天的闷热还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释放,但是终归是没了艳阳,让抱怨了一天的人有了片刻的喘息,楼里的灯都亮着,电视的喧哗和人们琐碎的争吵从开着的窗子传进来,听久了反而觉得有种别样的宁静~
我咬着一片西瓜,随意的翻着有些弱智的漫画,突然就开始怀念缇拉,那个爱阳光爱到不敢爱的女孩子~怀念,或是叫做回忆,像是黑夜中慢慢涌起的潮汐,静悄悄的推向时间的海岸,偶有张牙舞爪的怪石挡路,我也允许它温柔的缓缓浸过,不留丝毫主观意识上加工的痕迹~
哦,我已经很少给自己机会去沉浸在这么缓慢悠长的回忆里,心里就像有一个被遗忘的秘密花园,存在于时间之外,满园芬芳终是溢出了那片矮矮的围墙和粗粗的木门沁香了园外终日奔跑的时间的空气~那个被我如此怀念的女孩子,她叫缇拉,这个名字只有我们知道,外表温柔宁静,内心理智淡定甚而有些冷漠。她就像一个复杂的混合体,一半是水,一半是空气,终究不能调和为一体。
忆起她来就让我想起买过的那副小画,粗制的红砖房子只画出了小小的一扇窗,斑驳的白色的油漆和擦得亮亮的玻璃有些小小的反差,恍恍惚惚的身影被夕阳的暗影弱弱的投在木窗前,看不清面容和表情,窗外大朵的玫瑰妖娆艳丽,已密密麻麻的开满了整片砖墙,仿佛积蓄了几生几世的灿烂都要在这个安静的午后绽放,不顾一切的放肆的挥霍着有限的芬芳,炫耀之极的红竟生生的压住了叶的鲜翠~
那个美丽的时候不顾一切的美丽,安静的时候有很羞怯的女孩子,气质像极了这幅油画~
我记得她瞪着亮亮的眼睛轻声细语的和我谈论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也记得她决绝的说出那些让我不寒而栗的话,我记得她所领悟的生活仿佛是一支小乐曲,轻快婉转而清丽芳香,也看到她冷静的敲打着键盘写出的那些漠然的话和她做出的那个我想都想不出的决定~我知道她穿的那件墨绿色绒面外披像极了祖母时代的遗物,何况她还配了一个玛瑙石和白玉相间的挂饰,但和她白瓷般的皮肤相映却是在一种说不出的雅致中晕出若有若无的妩媚,我也知道在那群浅肤轻狂的丫头面前她的白球鞋牛仔裤显得多么暗淡失色,我一直在想究竟哪个才是缇拉,一个最真实最纯粹的女子,但是她的两面都那么鲜活那么生动,仿佛热与冷,爱与恨必须上下分明相互缠绕。
她说她只想爱,她说她不想冷漠,她说她有时候喜欢舞尽芳华,有时候也会选择默默地站在最冷僻的角落。但是因为太爱而害怕恐怕只有缇拉。缇拉的真诚容不得半点虚假。
记得缇拉走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她说她不想生活在这个年代,她不应该在这个年代存在。我没有说话,静默是我唯一的回答。
我们都爱缇拉,因为缇拉是每个女子,每个女子都是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