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有三年的历程,我不知道自己脆弱的笔尖是否可以给他一个大器的结局。对这样完美的一袭长纱,怕是只有无悔的珠饰才配得上它流动的色彩。
永远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是刚进入高中校园的那一刻,徒然生出的落魄和孤寂,萦绕在心中,凝结为和在第一口米饭里咸涩的泪珠。
当时的食堂很大,在一个的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显得庄重而严肃,同时透露出一种难言的压力,安详地躺在四处飘散的饭香里,一如将来要走过的一千多个日夜,被高温蒸得透明甘甜,于本质的玲珑剔透中揉入骨子里丝丝缕缕青梅的酸味。
不论是平时的学习,难熬的考试,重复的改错,山重水复中柳暗花明的班会,倾心的交谈,忘我的迷失,还是变幻无常的宿舍“香水”,永不疲倦的脚步声,挤得难受的公共水房,难得一见的珍贵假期,抑或对食堂的不满,对超市的抱怨,对零食的执著------都在阳光和月色的滋润中,成长为雨后鲜嫩的毛尖,宛若风中摇曳的一行行隽永的文字,书写在心灵的田野上。
我初中时养成了一个不太好的“癖好”,就是高中三年,不洗脚我睡不着觉(每次不洗脚,我都是午夜12点以后才睡着)。当时时间特紧,但我也似乎就是跟它摽上了——即便是高三后期,我也没放弃过这个信念,甚至为高考几天洗脚的问题悄悄担心。高考前不久得知那几天时间稍微自由些时,我都没想到好好休息,同桌对我莫名的高兴很好奇,但知道秘密后马上就无语了——人们都想去洗澡呢!最困难的时期是自主复习时,几乎天天有人查,我去公共水房都要冒极大的风险——一是我回去不算早,二是我们四楼一直是以“干旱”著称,哗哗的水都去滋润那些低海拔的小朋友了。乃至于我在熄灯铃后还在水房等(两分钟后楼管就要关灯了),庆幸的是当时对子班的一个同学天天陪着我,他好像每天都得刷牙,所以成了“难兄难弟”。有时我实在等不下去时,人家孩子都还在坚持,所以我一般不用害怕被抓,但回到宿舍还是会被宿舍长“教训”(都是在我用没有回答他有没有老师的问题时):小孩,你不要助长不良风气吗!虽然我不想批评你,而且我还在喝奶,然后宿舍里的人就一阵嘘声,很快乐的进入睡眠,即使是高考几天,我们的幽默细胞依然顽强地生存着,带来“高压”下阵阵的凉意。
在浸透了泪水和汗水的日子里,我们便是真理,学校的面积很小,但我们的梦想很大。高中在我们的手中变成了一把钥匙,开启了生命中的大漠沧海,高山平原。那一方四角的天空变成了地平线出遥远的记忆,真正的青春在大地上颤动。化为春日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吹成夏日的“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在秋季聚集落叶飞霜静夜之静美,在冬季沉积飘雪冰凝之安宁------在心底将幸福渐渐珍藏。
其中不可或缺的自然是老师和朋友,那个守在青草地上的人一直在用爱编制而成的花篮采撷每个季节最动人的故事。即便是越来越黑的七月,粉笔末里也会有淡雅的荷香,激活脑细胞有关自然的畅想。而那些半路偶遇的旅伴,则总是在若有若无的距离里维持着友情的神秘。在丛林密处,荒漠中央,漫漫长夜中,我们的身后总是闪烁着关爱的烛光,融成橘黄色的花苞,在心田的每一寸土地上绽放温润的光芒。感谢他们让我这一千个日夜不再孤单彷徨,在白天有一个坚实的背影,在夜晚有和谐的鼾声,既有阳光热烈的拥抱,也有月色深沉的守望,点燃梦的芦苇荡里的飘絮飞花,变作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的幽光。
当时的高三语文老师特别厉害,那股誓争第一的劲一下就把我们这帮还没从暑假的梦幻中脱离出的“乌合之众”给镇住了,于是乎明白那天她为啥穿了一件极素的上衣——防止火上浇油啊!我特喜欢她的眼睛,大方水灵,即便是眼镜,也遮掩不住那双黑珍珠的光亮,犀利而敏锐,直射入心房。在她面前,根本没有绝对的服从,而且是双向的:夸你们也行,可为什么别的班做了的题你们没时间;凭什么批评语文,学校给了我们可怜的语文老师多大权利啊?不投入还老想有收获,天上掉馅饼啊?每次考试人家都“特镇定“,考前预测很准的(暂限于成绩的预测)。一般都是在我们状态很不好的时候,她会大发雷霆,好好训我们一顿:“你们这次考好才怪了!”考后接着:“我就说嘛,整个班的状态不行,怎么干得过人家?别的科也没考好吧?别说我咒你们,状态不行,投入不够,我叨叨一会还不少人嫌烦,别的科肯定也是这样。要是你们都能考好,那也太对不起人家那些整天努力的了。”
班里有个我很崇拜的人,尽管不少人很多时候都觉得他比较二。他酷爱唱歌,新歌老歌通吃,什么《清粼粼的水蓝莹莹的天》《洪湖水浪打》------他都可以信手拈来,而且毫不“内敛”,常常惹得方圆几里的同学投来惊羡的目光,对我这样的歌盲来说,他都是“天皇巨星”般的人物了。之所以说他“二”,主要是他情绪有点容易激动,因为控制不好而演变成“偏语无伦次”,往往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然后突然发现自己错了,然后抱头“嚎叫”。但即便是他对了,也会让别人几乎到了无语的地步,这一点和我很相近,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罢了。由于爽快交融乐天派的性格,他的日子总是那么快乐,偶尔的一次挫折或大或小,都统统不计了。
我很庆幸自己有机会遇见这么多的人和事,在一次次的悲欢离合中感悟生活的滋味,走过漫漫的高中生涯,我们会为班级的落后着急,会为同学的病情担忧,会在互相的鼓励支持中成长,在彼此的倾听和倾诉中释放,用这个与众不同的青春,谱写属于我们的辉煌。一路上或喜或悲,只因有你,我们一起走过。
而今那些过去的日子都在回忆的泪水中慢慢沏开,化作梦想的玻璃杯中淡淡浓浓,似醉非醉的香气,在午后澄澈的阳光里发酵,催化变成一首首隽永的诗韵,将旋律散播在各个角落。清晨的倦意是个开始,紧张的步伐是贯穿各个篇章的急促小调,失眠和心事在月光里凝聚成暗夜涓涓的溪流。
三年的高中已经结束,曾经的酸涩也已被时间着上成熟的杏黄。当初的新鲜感已经淡忘,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又走到了四面八方,立体的记忆渐渐变成平面的胶卷,珍藏在心底,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冲洗,等待着不同时节各异的色彩。
但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的爱不变,宛若流星划过的永恒,将跨越沧桑,永葆希望。还记得班歌里的一句话:“是否还记得,曾经美丽的天色,那时天很蓝,我们都在不远地方晴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