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想起今天早上分别的时候,两人都还是高兴的样子,说好了晚上回来,说好了只去一天,只要一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你吻了他,站在行人来往的街边。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你的心其实并不安稳,仿佛从里面想要伸出一只手来,急急的想要去抓住他!
两年了,你等这一天等了两年,七百多个日夜,你从未说过什么,也从未要求过他什么,你在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较着劲,你在想,总有胜利的那么一天,只是需要时间,你自信,因为你还年轻。
走路去上班,十五分钟的路程,你目光向前,路上人多,车多,嘈杂的声音,你置若罔耳,想着这会他该上了车,想着他到时和她见面了该如何说出那句话,你自己在心里都替他设想了几百次了,却从未告诉过他。
整个上午你都心神不定,刚过了午饭的时间,你把手机拿出来,一遍一遍的按着那个最熟悉的号码,又一遍一遍的清除,等等,再等等!你对自己说。熬到了下班时间,手机已经被你捏得发热、手心出汗,这一天,它始终没响过。
出门向右,是回去的方向,不说回家,因为那里不是家。
不快不慢的速度,刚好十五分钟,又来到早上出发的地方,很奇怪这么繁华的闹市中心怎么会有座寺庙,就在这热闹的大街旁。而你就住在这寺庙大院里的一条小小的巷弄里,每天都可以看到很多和尚在诵经念佛,还有很多上了年纪的女人来庙里烧香祈福,看着他们虔诚的样子,你在想:灵么?反正在这两年时间里,你从来没为自己的姻缘烧过一柱香,是太自信了吧?你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自信,一个乡下姑娘,在这美女如云的城市确实不太起眼,可他每次看你的眼神,是如此的眷恋,是他给了你自信,是他的眼神。
饿了,想等着他回来一起吃,庙门外有间面店,两块五的云吞面是他最爱吃的。他第一次请你吃东西,就是云吞面,你在心里还暗自笑他小气!可是后来你春节回家买不到火车票,他却花五百块钱帮你买了张飞机票!那时你们刚认识一个月,而且他说他还没坐过飞机。
天将要黑了下来,就像一只玻璃杯里的水,滴了一滴兰色墨水,蕴开来的那种颜色,夜的气息渐浓了,庙里亮了灯,里面放着那种录好了的诵经的声音,时高时低,时重时轻,听起来嗡嗡的,感觉竟有点像唐僧在念紧箍咒,听着头痛!你赶紧走,向左转进巷子,很窄的一条小巷道,刚好能容一个人正身走,如果两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个还得退到外面去,不然的话两人就会有身体的接触,如果恰逢是一男一女,会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靠右边的第二扇门,是你的屋子,摸索着开了门,漆黑,你努力睁大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又摸,开了灯!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炉子,和一只皮箱,就这巴掌大的地方,还要五百块的月租!刚搬来的时候和房东磨了老半天嘴皮子,人家反正就是一副你爱住不住的模样,是啊,这里是市中心,寸土寸金!你恨恨的掏钱,他已经抢先把钱塞在了房东的手里。
躺在床上,又看手机,想打电话,看他是否在回来的路上,从那很远的地方。没按号码,放下。如果他还没动身,还在那里,肯定不方便接电话,况且你也不想让那女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想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还是再等等吧……
隐约听到寺庙里传来的木鱼声,还有外面马路上的汽车、摩托车的马达声,小贩的吆喝声,“柚子 剥了皮的靓柚子 十块钱三个……” 真的饿了,才会对吃的东西如此留心,而且你最爱吃的水果就是柚子,很甜的那种沙田柚。想着每次和他逛夜市的时候,他都会蹲在卖柚子的筐子面前细细的挑选,挑一个在手里,拍一拍,又掂一掂,每次挑的还真不错,又甜又多汁!你一瓣还没吃完,他又递来一瓣,撕开了皮,去了核,你边吃边想:真是个细心的男人!
你仔细的听着门外的每一种声音,尤其是脚步声,把手机一会贴贴脸,一会又放在胸前,侧身,又平躺,觉得枕头不舒服,又坐了起来。出去看看吧,说不定刚好碰到他回来。
走过漆黑的巷道,大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夜市刚开市,好多人啊,你站在路边。眼睛越过密密的行人,望着对面的摩托停车站,每隔几分钟就有车子开进来,但是每个身影都被你否定。站累了,行人逐渐稀少,进站的摩托车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由几分钟变成十几分钟、半个小时……
越夜越凉,因为饿,更觉得冷,你怏怏的转身回去,不忘再回头看一眼马路对面。
顺便在小商店里买了一包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抽烟的冲动。开了门,熄了灯,在黑暗中看着燃着的烟头一明一暗,眼泪在不觉中滑落。他今天会回来么?还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想着早上你们两人分别时的相视而笑,你的笑中有歉意,也有鼓励,他也用坚定的目光回应你。
外面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你站起身来,待那人走近,你猛的把门打开,那人吓得一跳老远!原来是隔壁屋的,“黑漆漆的怎么不开灯?想吓死我啊?”你说声抱歉,然后开了灯,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你拿了件外套又出了门,砰的一声,顺手关了门,你立在门前呆了,钥匙没拿!硬着头皮走了出去,整条大街冷冷清清。你站在马路这边,抬眼望去,对面有个人在弯腰锁摩托,待他直起身来,你已是双眼模糊,他也看到了你,急急跑过来。
他站在你面前,气喘未定,刚想说些什么,你打断了他:“我饿了,忘了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