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困惑足够沉重而巨大,或者说当心灵的负荷之力不够强、耐容之能不够宽,这一场雨,久违了的,驱赶了十几日华中大地上的旱魃的这一场雨,就不能给你更多安静的愉悦、清爽的愉悦,相反,你日记当中出现的是“你的婚姻是一个错误”这样的论调,而且这样的论调稍一出现,便会不断反复。
当然,在我如此宁静而真切的灵魂深处,要观看和感受的,仍是这一场暴雨来过之余,却仍在淅沥的浓夏里的雨滴中,我行走在窗户打开的走廊里,在明明灭灭的门前,有些神秘而愉快的越过,到我的办公室,把常常半开的房门全部打开,把窗户推开,看清风把深蓝色的绒帘,一角一角的摆动。对面的校园是如此的宁静,假期里的孩子们,他们今晨可以有一个甜蜜而浓浓的梦吧。
他们的梦依稀是街头的车辆声,宅外的枝头的鸟鸣,厨房里奶奶或者妈妈做家务的微响。大自然原来如此公平,如此矜持,要是以十几日的酷暑,才如此慷慨给你以无边的凉爽。是的,我也听到了鸟鸣,不是在枝头,而好像是在楼宇之角、高窗之台,欢快的把无处不在的凉爽鸣唱,是孩子们更为真切的梦吧。
我的梦里最多的是另外的状况和情怀,岸边一同弄来特殊的木材,起平房十数间,清水在房屋东北处南流若细河,折向东,复流向北,成就房屋为主的院落,野外流水环绕的草庐之西。“我能不能盖两间屋?”我指着这世外的田居,对不知是非的面孔说。结局可想而知,我不能达到。理智渗透到梦里,只有想,想象,不会有这样的草庐。
这样的梦想,有《陋室铭》的投射吗?这种想象,我在自己的家里可以实现吗?受前者的影响是肯定的:“苔藓入阶绿,草色入帘青。”静寂幽情,又无“悄怆幽邃”的小石潭的凄清。在家里也是可以实现的,我要寻找一隅,干净它,绿化它,优美它,诗意它。因为梦想和现实之间,梦幻和暑雨之间,我能看到找到光亮的线索,如此把它们牢系。
雨水之间的梦,孩子们的梦,我的梦,一星点儿的梦想。可以允许吗?这些几乎无以依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