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寂静的山间公路,白色的花朵染上雨露,像琴音伴奏的电影独白,安静,温暖,孤独。
柔和的阳光洒满牵牛花开放的山坡,寂静的山林,在呼啸的卡车声中,用柔和的风挥洒夏日的清凉。
绿草如茵,野花盛开,含羞草结出紫色的果实。羽状的树叶在阳光下恹恹欲睡,像一个熟睡的婴孩。轻轻的碰触,触电般地卷起叶片,像天边含羞的红色晚霞。
细碎的海风在防风林里飞舞,绿叶纷飞;白色的海浪在沙滩上彷徨,泡沫吞吐;绿色的芭蕉林在烈日下沉默,蕉叶成荫。
一剖红土,一株含羞草,告别风吹雨打的野地,在温室的花盆驻足。几勺清水,半盒牛奶,细碎的鸡蛋壳,含羞草在阳光下舒展身姿。移植后的生命,像一株巴西可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清晨的露珠,思念烈日下的蝴蝶,思念黄昏时的斜阳,海风吹拂,台风雨席卷。
漫山遍野的含羞草,像一场寂静的无声电影,演绎岁月里或喜或悲的哑剧。
有一天,它黯然死去,白色的花盆里,一株枯萎的含羞草在风里摇曳,紫色的果实掉落一地,只是我再也看不到它亮晶晶的眼睛,阳光的笑容,和那一碰即碎的羞赧。
含羞草像少女细腻的心事,悄悄地埋藏,细心地写在日记本里,那关于羞涩的回忆,在风里一点一点被岁月揉碎。
含羞草像玻璃柜台里斑斓的金鱼,悠闲地吐着水泡,人影一过,落荒而逃,惊慌写满墨绿色的眼睛。
含羞草像老人,饱经风霜的岁月,在斜阳下用柔婉的二胡静静地流淌。
来不及珍惜的曾经,在台风席卷的暗夜消失殆尽;没有守护者的年纪,在萧索的秋风里卷进无法回头的时光里;无法收拾的遗憾,在苍凉的冬日里的雾霾里隐匿。
明媚的晨光,一个背包,一把遮阳伞,用双足丈量路途的长度。一次偶遇,惊奇的发现,阳光下的含羞草,自由如风,安静如梦。
在青草从中幽幽而立,像河边浣纱的少女,像池边采莲的姑娘,像溪边摇曳的野蔷薇。
生命像一次旅途,只要你回头,它依旧在夏日的风中静静地注视,这个鲜花盛开的季节。
生命像一个奇迹,只要你耐心寻找,它会在黑暗的尽头,开出璀璨的花朵。
生命像一盒糖果,只要你期待,它会用刚刚好的甜度,滋润你疲惫的双目。
风里的含羞草,是旅途里的一次意外,只要你珍惜,它会用一张一合的敏锐触觉,触摸你灵魂的厚度。
学不会妥协的倔强,邂逅风情款款的羞涩,花叶纷飞的季节,岁月也在苍老一颗原本棱角分明的心脏。
学不会遗忘的过往,在风里飘散薄如羽翼的记忆,时间像一把雕刻刀,却始终雕不出岁月应该有的厚度。
学不会珍惜的现在,眺望摇摇晃晃的未来,不曾实现的梦想,随着秋风,在雨里被湿透。
那一年的冬季,一个黑色的背包,万里无云的午后,义无反顾地离开,而含羞草在风中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