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城,困锁,一人生。
一双脚,流浪,到海角。
究竟,以怎样的一种方式行过人生的旅程才是对生命的完美回答:究竟,以怎样的一种姿态点亮人生的信念 才是对生命最大的虔诚?
幼时的我是极痴迷于三毛的,那个在字里行间流露着流浪风情的女子,成为我最初的信仰。“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橄榄树》宁静而漂泊的歌词如同一只梦幻的手,一点朦胧的光,深深吸引着我,使我更加坚信,流浪才是生命最好的表达。
世间有一种流浪的树,唤作卷柏,风起处,起根,漂泊,去往未知的远方;风止处,生根,歇息,等待下一次流浪。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三毛带着风的味道的文字里竟是透着不加掩饰的疲倦,这使我极其的难过,仿佛信仰被背叛了一般,沙漠定居的六年,竟让三毛讲出这样的话,我极不甘地翻开《撒哈拉的故事》,想要证明,我才是正确的。
《白果》、《荒山之夜》一系列记录下她生活的文章里,明显的看到在贫穷艰苦的撒哈拉定居有多辛苦与危险,为此,苦中作乐竟成了她必会的本领。我忍不住哂笑她错误的选择。可继续读下去,是荷西千辛万苦从这片吃人的沙漠里淘出的一块作为结婚礼物的骆驼头骨带来的感动;是为寻找化石而险些丧命流沙后的惊险与劫后余生的感恩;是同好占便宜的邻居斗智斗勇同时又用简单的医术为他们治病的善良与知足。悉数一番,这不流浪的六年竟是她短暂一生最充实、对生命最虔诚感激到六年。
流浪的卷柏遇到了执拗的植物学家,它定下心思,决定不再流浪,把根深入大地,生命的繁华与硕实向它展开笑颜,它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高大、翠绿,更令人惊艳!
幼年的眼光看世界总是带着浪漫的奇想的,在那一片梦境中,我们是风、是云,自由地流浪于天地间,看最美的景,听最美的音,仿佛只有这样,才算不辜负生命,才算不枉于世间走一遭,那颗轻盈的灵魂怎会甘心被囚于一方城,扎下一片根,奉献出一生呢?
然而,当幼稚退去,渐晓人事,我们才真正看清自己想要什么;才真实地感知到生命最好的呈现方式。心终于决定不流浪,才把根深扎一片土地,以看似乏味,实则充满希望的方式奉献自己,回馈生命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