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时我是在家乡的县城度过,也是在县城待的时间最长的时候,以前和父母到县城去,老是来去匆匆,县城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总是给我留下无限的好奇和憧憬。
记得有个星期天的中午烈日炎炎,租住的小屋里异常闷热,被楼下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我也睡不着,于是我踱步到阳台上想吹吹风,可是太热了,那都呆不住,我顺势就爬在栏杆上,我看见楼下马路的天桥底下站着一群人在不停的说着什么,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纸牌,也有二三个人在烈日下向来往的拉货车不停的喊叫和招手,一旦有拉砖或水泥的车停下,他们向潮水涌上去,最终随车去的只有四五个人,其他人有回到天桥下闲聊或打牌,到了下午他们有的骑着摩托或自行车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我就纳闷了,他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是打工吗,记得小时候父亲为了让全家生活的好的点,几乎一年到头在外打工,除农忙季节回来,我平时很少看到父亲,每当他回来时总给我买很多好吃的东西,那是我总撒娇的躺在父亲的怀问他在干什么,父亲自豪的说在城里盖高楼大厦,我天真的说我长大了也要盖高楼大厦,父亲总是微微的一笑。可天桥下的人是干什么的呢?。
有天学校放学早,我怀着好奇的心情悄悄的走到他们旁边,想近距离的看他们干什么,听他们说什么,正在我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的时候,这是身边走过一群同学大声喊我,你在干什么,我神秘的向前一指,这时有个同学带着讥笑的口吻对着我说:“傻帽那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群棒棒工”。我说:“啥是棒棒工”,这是有个同学对我说:“就是附近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到城里给别人打短工挣钱的农民工,他们和前几年电视剧热播的《山城棒棒军》一样”。这时我恍然大悟,脑海里浮现出电视剧中的一幕幕画面,有年迈的爷爷和年轻的叔叔,也有考上大学挣学费的学生,他们每天忙碌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之间,城市的高楼大厦在他们辛勤劳动下每天都在不断的增高,笔直宽阔的马路在不停的向前延伸、城市公园里的各种鲜花盛开怒放、清晨碧草绿荫迎来鸟儿的欢歌笑语、中午垂柳下的池塘一群鸳鸯在嬉水打闹,夜晚的广场被五彩斑斓灯光装饰的格外美丽,悠扬动听的音乐旋律下人们在翩翩起舞。
这时马路旁边走来一群头戴安全帽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稳健的步伐朝我走来,走在前面的是父亲,他一步一步走近我,我听到了他微微的笑声,看到了一张消瘦憔悴的面孔,他一只手里提着我爱吃的零食,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张带着汗渍钱向我递来......宽大的手掌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顿时我热泪盈眶,还好在夜色掩饰下,他并没有看到。
这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和嘎吱的刹车声,打断了我的万千思绪,只见司机伸出车窗喊道:“谁下水泥”,天桥下的人们又像潮水一样涌向车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几个年轻力壮的短工带这疲倦的笑容坐上卡车而去,其余的人又回到天桥下面打牌闲聊。
这时我已木然,完全沉浸在疲劳的笑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