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听歌,成了我每天不可或缺的生活内容。
每天清早,打开电脑第一件事,便是从收藏夹里点开乐库的歌单,听一听自己熟悉的歌曲,哼一哼轻快的小调,让清新的空气,悠扬的音乐,婉转的歌声,伴随自己,进入一天的忙碌。
工作之余,戴上耳机,听听歌曲,时而置身于波澜起伏的江河,疲乏顺水流淌;时而置身于五彩的云端,忧烦随风而逝;时而置身于巍峨的高山,倦飞的心又被重新激活;时而置身于奔腾的骏马,驰骋在一望无际大草原……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沙场归来,脱下战袍,缷下戎装,对着镜子,解开长发,在歌声中一点点收拾心情,回归自然。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听纯音乐,成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发烧友,买回来一堆CD,全是他的钢琴演奏曲,放在电脑里循环播放,《水边的阿狄丽娜》、《蓝色生死恋》、《至爱丽丝》、《爱的誓言》、《蓝色狂想曲》……这些曲子,让我百听不厌。
最让我浮想联翩的是听他弹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曲名的意思是要扼住命运的喉咙,做生命的主人。作品源于一个爱与救赎的故事。对我来说,“命运”这个主题似乎太大了,我无法深层次地解读贝多芬创作和克莱德曼演奏时的真实心境,只有自己的一点暇想。每当音乐起来的时候,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总会呈现这么一幅画面:
一个深秋的傍晚,天空明净高远,西沉的落日映红了公园里的法国梧桐,褐黄色的树叶密密麻麻挂在枝头迎风招摇,如盖的树冠镀上了光晕。音乐中,落叶披着绚丽面纱,像一只只花蝴蝶打着旋儿,从高大的树枝上飘飞到屋顶,飘落在地面上,一层又一层。紧接着,伴随几声急促的旋律,树上坠落几颗棕色的刺球,滚进落叶丛中,那是已经成熟的梧桐果。舒缓中,两排树杆曲直交错,不惧寒冷,片皮脱落,祼露出光滑灰白的肌肤。余晖透过树叶把光斑投在过道上,一个披着红色风衣的女子独自漫步,只听见黑色的长靴踩着落叶刷刷的声响,双手放在衣兜里,不急不忙,不言不语,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忽然,急风乍起,衣诀轻盈飘飘,曲卷的长发飞扬,叶片在脚边翩翩起舞,低回,婉转,悠扬,升腾。风衣女子淌过碎叶,迎风而上,义无反顾,步履坚定,执着前行,直径往梧桐深处而去。音乐追随着她,渐强渐弱,渐行渐远,时急时缓。光影变幻,时隐时现,忽明忽暗。眼前,红的,白的,黄的,色彩交织,重叠。人,树,路,影,棱廓迷朦,回旋。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昏暗暮色之中…….
其实,我在生活中一直没有找到这幅图景,以为这是我永远的遗憾。有一年冬天,我在南京旅游时,看见中山南路有法国梧桐,但树叶已经全部落尽,只剩下很骨感的秃杆残枝。当地人说1928年为了迎接孙中山先生的奉安大典,政府种植了两万棵法国梧桐,可惜后来道路改造时,大部份梧桐树被砍伐移到别处去了,如今只剩下了三千棵左右,命运的交响让无法让人释怀。
多少年过去了,听音乐、听歌的习惯一直没有改。一次偶然的机会,看见一位朋友在网上听情歌,也想试试。于是,他发过来一起分享。谁知,恰是这首情歌,撩拔我内心深处的那根弦,让我认识了这个人,引发了我诸多感触,从而,有为这首歌写一部小说的冲动。于是,小说《情劫》诞生了,那首情歌也成了小说的主题歌。但事与愿违,朋友告诉我,这首流行歌用在小说里,会引起版权争议。我只好忍痛割爱,自己重新创作了一首歌《心上的人 你别走》把它换下来。而这首情歌便成了我最想听、最爱听、最不忍心听的歌,每当听到带磁性的男中音在唱“想你我想了那么久/春去秋来燕来又飞走/日日夜夜守着你那份温柔/不知何时能和你相守……”我就会想起小说中里的人物,百感交集,热泪盈眶。我可以把歌从小说里换下来,但无法从心底抹去。无论人物的命运有多坎坷,那首歌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个结果:共鸣。
是啊,世道变迁,物是人非,我却如此多愁善感,如此脆弱不堪,如此痴心不改,如此执迷不悔。一种习惯,让我一辈子难改;一首曲子,让我一辈子追寻一幅图画;一首情歌,让我一辈子记住那段往事;一个人,让我一辈子刻骨铭心,这算什么呢?这也许就是人生永恒的烙印,不变的情结。
高兴的时候,听听歌吧,
烦恼的时候,听听歌吧,
疲劳的时候,听听歌吧,
痛苦的时候,听听歌吧
忧郁的时候,听听歌吧,
……
如果你在歌里,
他也在歌里;
如果你在想他,
他也想你;
如果你在梦里,
他也在梦里;
如果你看见了他,
他也会看见你;
如果你在说话,
他也在说话
……
千里之外,
冥冥之中,
这是歌的神奇,
也是爱的传奇。
于是,我夜夜听歌,
于是,我天天思念。
岁月,在歌声中悄悄淌过,
生命,在歌声中默默抗争。
从清晨到傍晚,
从黑夜到白天。
等待下一个轮回,
谱写下一首新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