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独白二章

                   (一)

春天可能会迟到,但夏天只会提前,在夏季的课堂上,燥热的空气会偶尔开一下小差,去重温那一段凉爽的风雨。小时候,最喜欢睡在窗边,看着雨快乐地落在被太阳烧的已经熟透的水泥地面上,水泥表面的温度很高,像一只只正待哺乳的小猪一样,张开粉嫩的嘴唇,昂起头,争先恐后地吸收着云的乳汁,雨越下越大,像在叮嘱它们,多吃点,我还有很多。地面终于浸淫饱了,散发出大地的味道,那味道我闻得出,也只有我闻得出,那是院子里桂花树皮的味道,那是丝瓜藤的味道,那是辣椒叶的味道。

将暗不暗的夏日的下午,在一个郊野的房子里,也没有窗户,只在屋顶开一扇天窗,微弱的光像小溪一样潺潺流进,我躺在叠好的厚厚的被子上,拿着一本遗忘多年的书,细细咀嚼,一如多年前,在一个阳光温柔的上午,我坐在门槛上,啃着那一个白白的甜甜的馒头。房外的一切,通过我的想象,慢慢溢出来。外面是一片竹林竹林跟着风轻声哼起空灵的曲子,竹林前的荷塘上,水葫芦和荷叶正在一起跳舞,一颗颗珍珠在荷叶的脖子上,随着舞步跳动,散落到丰满的水面上,绽放一朵朵洁白的花儿。荷塘旁是一条野草铺就的绿地毯,歪歪斜斜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一口井边,绿地毯因雨的沐浴而显得更加明亮,就像一串绿宝石一样,串起一片希望的田野。井在一座山的下面,山的那一边是什么呢?我想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我在幽暗里睡着了,这一片安详的土地,将长出最清净的梦。

听着最熟悉的歌,行走在最熟悉的小镇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来来往往,我好像在看一场电影,看看这条街上,哪里又新开了一家店,哪里的店倒闭了,哪里又在建新房子,哪里又在拆旧房子,这一家门上的对联写的好,我会驻足良久,直到背会了为止,看着那些小孩子们在小巷子里玩着游戏时,我会上前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头,虽然他们会害怕地躲开,但是我却非常开心,因为我也是这样长大的,他们让我看到过去的我,而我又是一个非常怀旧的人。小镇很小,差不多每个人都认识,所以一个人走在路上不会孤独和失落,总会有人过来跟我打招呼,我也微笑致意。晚上到了,家家户户亮起温暖的灯光,我听到他们炒菜的声音,听到父母教训孩子的声音,听到电视里新闻联播的声音,听到母亲喊孩子回家的声音,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这一切,永远是那样地温馨,这就是家的感觉,我想,人活着,恐怕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自在了。

                    (二)

都市里的夏天,就算是有雨,也实在是难以让人恭维,都市的夏天,充溢着一种急功近利的味道,到处是钱的呐喊,让人难以静下来,问问自己为什么而出发。都市的雨,顺着高楼大厦笔直地流下,无情击打着地面,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走在街头,有很多人像苍蝇一样围在你的周围,但是你的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迷茫。

空调可以作为盾牌,抵御炎热的袭击,但是想想既然有夏天这个季节,为什么不勇敢面对呢,当人们习惯了空调送来的凉风后,有一天突然没有空调了,我们还能回到过去那个靠一把蒲扇就过了夏天的时候吗?我想伴随着科技的进步,随之而来的是种的退化,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当我们能够忍受夏天的闷热,我想我们离成功也不远了。

在商业气息浓厚的城市里,夏天满世界漂浮着俗气。人们说话像吵架,吵架像打架,男人和女人们,踢踏着拖鞋,像日本浪人一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光着自己膀子的男人们,故意在人多的地方,拍着肚子,炫耀自己身材。已经没有人愿意在月光下静静吸收月亮的营养了,小孩子们要写作业,大人要在钢筋水泥里加班,男人们要去喝酒吃饭,女人们要逛街,穷人们在忧心忡忡,富人们在夜总会里。月亮就这样落寞的挂在天上,发出嘤嘤的哭泣声。

夏天的热加上快节奏的生活,鼓动人们疯狂为名利忙着,他们不再读书了,所以身上没有多少文气,当然更谈不上什么素质和素养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像发动机一样飞快转动,一切只为赢得时间。畸形的生活方式,导致他们无比空虚与麻木,于是他们要去寻求刺激,在冒险中体会他们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是电视上便有了各种各样哗众取宠的新闻。看似非常文明的现代社会,看似非常时尚的都市,其实早已土崩瓦解,只留下一个被掏空的框架,人们各怀鬼胎,你想把我干掉,我想把你干掉,完全是一群土匪。

身处这样的江湖,我能做的,只能是想象着优雅的东西,来洗掉身上的污垢,嘴上哼不了浪漫的歌,只能在心中低吟深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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