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冬季想留给我们一些耐人寻味的回忆。那股无法承受之冷从北方南下,横扫大半个中国的时候,他没有急着凯旋,我所居住的地方理所当然的收到了数十年难以预见的灾难,这场灾难不仅仅是暴露在房屋之外的一切失去了温度和风度,就连房屋里的白花花的,黑黝黝的皮肤也炸开了花。
父亲用铁钳拨弄着闪烁着零星火焰的火堆,金黄色的火焰配合的向上跳跃着,他发出的呼呼声在沉寂的屋子里晕染开,坐在父亲对面的母亲对着地面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没能把持住聚集在心坎上的忧虑,抬起头把目光扔在了还在拨弄火堆的父亲,看了几秒钟才说:“他爸,你说今年的天气咋那么的怪呢?再这样下去,咱们家里的几亩薄地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你说说现在该咋办啦?”父亲念过几年书,关于寒潮天气的知识他在初中课本上看过,但是这次寒潮现象的形成,他也不知道个所以然。
面对母亲的疑虑,父亲暂时也没找到安慰她的对策。他将目光一开到被浓烟熏黑了的墙壁上,在墙壁离地面一米五高的地方挂着一副日历,它是年末的时候村里发的,厚厚的日历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养了起来,又落了下去,不停地反复着。他发现日历上被撕掉的那一页是一月十号,这已经接近三九寒天的尾声了,对于渴望阴冷天气早点过去的人们来说,这是个令他们欢喜的讯息。父亲的嘴唇微微的张开,略微发黄的牙齿在唇间弹了出来,从外边观察确实是雪白的。母亲诧异了,莫非是这恶劣的天气冻坏了他的脑子,“他爸,你笑什么,都什么节骨眼上了。”父亲渐渐的收敛起微笑,像树皮的手掌伸进了棉袄的口袋,搜了半天,才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他的另一只手操纵着铁钳从火堆里假期一颗黄灿灿的木炭边对母亲说:“孩子他妈,你就甭瞎担心了,你看看日历,还有几天就入春了,立春一道,这股寒潮还不逃得远远的吗?”母亲听了父亲的一番话,揪紧的心也松弛了。
冬天再冷,总有过去的时候,只要地球没有停止公转,冬天过后就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