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的冬夜来的早,下午四点下班,便要趟了一路暮色下的灯影,晚饭之后,只想着那割面的风与刺骨的寒,于是怯怯的不敢出门,只好窝在家里,看电视哄孩子。
三岁的女儿,已能在妻子的胁迫下背出几首简单的唐诗,孩子只管呀呀的背来,想她也许并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是那细小的声音格外惹人怜爱。近几日孩子已不安心于硬生生的摹仿,时常的也要提出一些问题。
“爸爸,那墙上的大照片里怎么没有我?”
“那天照相时你不在家。”
“那我在哪儿?”
“你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是谁把我带到那去的?”
“你原先来就在那。”
“那我是怎么回家的。”
“你自己飞回来的呀,那时你长了一对大翅膀。”
“那我的翅膀呢?”
“被你妈妈保管起来了。”
“我能看看吗?”
“不能,因为它们在妈妈的肚子里。”
“那什么时侯给我?”
“等你长大了,妈妈就把那翅膀还给你,那时你就会扇动着大翅膀去寻找你的幸福。”
我信口的胡诌,孩子懵懂的眼神。孩子很快又寻找自己的玩具去了。可一旁的妻子,此时却已是泪眼濛濛。
孩子,永远只是父母放飞的风筝,想它高飞,却又不肯松了手中的线,那风筝只在空中怔怔的,牵动着地面惴惴的心。
上月妻子领着孩子,陪同岳母去看望远在山东的姥姥,站台上蹦蹦跳跳的孩子,一脸期盼的岳母,面色沉静的妻子,三代人的出行各自有了不同的心绪。接下来的日子,牵挂是我时时穿破寂寞的手机的铃声,万水千山,那思念随着脚步四处生根。
想人生的脚步只是努力向前,却只是划出了一个个的圆圈,无数个圆圈又重叠着,或有了痛楚,或有了欢欣,或造就了人生的华彩,如此的交错繁复了人生。若哪一个圆只是孤零零全无交织,该是怎样的一种凄哀,那了无牵绊的人生,似孩子手中吸管上成群飞去,却各自孤单破灭了的肥皂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