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大小不一的几片乌云,闲闲地躺着,不作任何的打闹。此时此刻的天空,平静无波,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一些征兆,亦没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磅礴气势,如山般缄默。你盯着它,它也远远地,乖乖地看着你,像个正托着腮帮子深思的孩子,又像个沉默的智者。一阵晚风吹过,长发随风作着一次短途的旅行,心在这种短暂的温暖里沦陷。乍一抬头,那几片云似有了轻微的移动。然而,当你屏气凝神,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它时,又仿佛没了动静。一时之间,竟不知是云动了,风动了,还是,心动了。
广场中央,一群男生们正挥汗如雨,兴致勃勃地踢着足球,年少的血气方刚和源源不断的能量在这略显寒酸的球场上被挥洒得淋漓尽致。没有专业的设备,没有球门,球就在脚与脚之间飞来飞去,果真是“泄了气的皮球,你踢过来,他踢过去”。踢累了,歇一下,豪气干云地撩起衣摆,抹去额头的汗。这让作为女生的我很是羡慕,可以不必在包包里翻半天,翻出纸巾后,再慢悠悠地抽出一张小心地揩拭。
选了一方干净的石阶,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蓦地看天,那云早已不动声色的聚在了一起。目光痴痴地落在前方的天空,一块夜色笼罩下的小小陆地,时而隐现的连绵不断的丘壑,参差斑驳的树木的模糊轮廓,群山环抱中的小村庄……沉甸甸的,直直的像体育馆的屋顶砸去。
暮色渐浓。
夜风轻拂,像一块纤细的丝帛滑过脸上,凉凉的,柔柔的,褪去整个白日里都未曾消散的热浪。走近一所居民楼,橘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打在楼前的树上,屋内传出电视机里面播报新闻的声音,不禁微微想家了。想念家里的床,想念老妈做的菜,想念那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得到的大片荷塘和稻田。
等人的时候,总觉得一分钟也像一百年,恨不得自己有魔法,把时间拨快点。尤其在你觉得无事可做的时候,更觉等待的冗长和无聊。他说去打印店里打点东西,里头热,让在外头先等着。可是,真的等了好久,还是不见人出来。不知不觉地,脚就义无反顾地朝前迈去了。大概七八点左右的样子,这个时段的人和车都不是特别多。独自走在公路上,白日的聒噪与喧嚣通通不见,空气也丝毫不显沉闷。月光如银般倾泻,此刻,心如止水。细细地梳理一下那些藏在心底的思绪。白天在课堂上,成节地听着毛概,实在是有点昏昏欲睡。下意识地强迫自己听点东西,奈何就是坐不住,如脚下打了润滑油一般,很有跑出去提早吃饭的冲动。感觉左右为难,心躁动不安,仿佛无根的浮萍,上不上,下不下,居无定所。而今夜,难得的心静。
当你认认真真花上几分钟的时间,去观察你周边的事物,你会发现那些再普通熟悉不过的景和物,都尽显灵动(比如,狗尾巴草,白天你看都不会不会多看一眼,但融在夜色里,也有一种恍恍惚惚的美),它们交织在一起就是一幅再美不过的画。难怪古今的风流才子们如此热衷于朦胧美这一意象。原来在晚上,当你看一切都不是特别清楚,只借着月光或路灯的光,看到一些微微的轮廓,会觉到一种神秘的美。内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去一探究竟。
纵观天地之间,万物各得其所,人和谐的融身于自然。试问,我们何以忍心向我们生存的这块大地再作过多的索取?要知道单方面的付出,或是单反面的索取,都不会长久。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此,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亦如此。自然是万物的本源,木无水则枯,水无源则竭。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极度丰富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生活都植根于我们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享受着自然带给我们的静谧与安宁时,我们还会戴着艺术家的面具,做着强盗的行径吗?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动则伤身。
无聊的人,总爱把无聊挂在嘴边;而懂得生活的人则会概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在他们眼里,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惊喜。对于人事的感知,在于心,不仅仅依赖视觉和听觉的操控。看某些事物的外表,只觉得它是一种合理的存在,却不曾体悟到那种真真切切的归属感。鱼为什么是生活在水里,而不是像水果一样挂在树上?鸟为什么在天上飞,而不在水里游?或许正如上古神话中所说,万物之始皆为气。当一个人可以达到忘我的境界时,便可如庄子般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物我合一,浑浑然,不知世事,天地归于洪荒时代盘古初生时的宁静。
无事的时候,独自找个无人的地方坐下,或是在一条漫长的小道上悠闲地散散步,借着月色,借着晚风,让自己的心静静地沉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