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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道者(26)

  二十六、造反派被一锅端

  广州旗派的覆灭,比紫贝县井系旗派还要早。1968年7月17日,广州市革委会和广州市工人纠察队执行省革委会七一二布告,在解放军的配合下,开始了拔据点、平山头的行动。当天,广州市区90多个武斗据点【主要是旗派】被拔除,武斗队的武器被收缴,广州的交通秩序被恢复。广州的派性斗争从此结束。

  一年前,广州地区的文革由于省革联问题引发了长达一年多的派性斗争。支持省革联的一派以中大红旗、红旗工人、工联为主,统称旗派,这一派没有得到广州军区的支持,因而经常把斗争矛头指向军队。反对省革联的一派以地总、红总、红一司为主,统称东风派,也叫总派,他们得到广州军区的支持,因而常立于无败之地。

  自4月下旬起,广州的一些高校的两派组织开始发生冲突,并酿成了有市内其他单位两派组织和群众参加的武斗事件。


  1967年4月22日,中山医学院两派发生冲突并武斗。消息传来,市内两派分别运送队伍前往支援,使参加武斗人数最多时达至万余人。市军管会主任黄荣海亲赴现场制止武斗,传召两派代表进行谈判,并调几百名解放军开进学校,隔开双方武斗人员,除此以外,市军管会还增派部队阻止前来参加武斗的群众组织。最后,双方武斗人员撤离学校,武斗遂告平息。

  5月下旬,广州武斗逐步升级。广州旗派成立了红警司等武斗组织,到处抢夺部队的武器装备,总派也成立了类似的武斗组织。到8月份,接连发生了白鹅潭武斗、三元里武斗、文冲造船厂武斗等,双方使用了枪支、手榴弹等军用武器,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6月21日,省军管会发出【关于立即制止武斗的指示】,要求各派群众组织必须执行中央六、六通令,坚决刹住武斗这股歪风。

  7月23日,广州主义兵在中山纪念堂举行庆祝主义兵成立一周年大会,而旗派则在越秀山体育场举行追悼糖厂武斗死难者大会。中午,两派群众在纪念堂、吉祥路一带不期而遇,双方发生武斗,共聚集二万余人,双方各有伤亡。为防止事态继续扩大,市军管会调动了21个连的解放军两千多人赶赴武斗现场,强力制止武斗

  8月14日,省军管会发出【告广州人民书】,要求各派立即制止武斗

  8月16日,广州两派在省总工会发生大规模武斗,枪战长达四个多小时,双方共死亡3人,伤33人。17日零时,周恩来电话指示:立即停止武斗,撤出攻击省总工会大楼的武斗队伍。武斗才逐渐平息。

  1967年7、8、9月是广州的多事之秋,武斗频繁,交通堵塞,社会秩序混乱。为了搞好广州春季交易会,周总理多次亲临广州,具体指导广州的文化大革命。周总理号召双方搞好团结,实现两派群众组织的联合,迎接各国贵宾,办好广州交易会。

  11月2日,广州两派组织赴京代表在北京签订了【关于拥军爱民、制止武斗、抓革命促生产、开展革命大批判,实现革命大联合的协议书】。

  11月14日,周恩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接见广州两派组织赴京代表,肯定【十二条协议】很好。指出广州市区还有23个武斗制高点未撤除,要马上撤除,要保证交易会开好。

  1968年2月21日,广东省革命委员会成立,广州军区司令员黄永胜任革委会主任,两派群众组织的代表在革委会里担任副主任、常委和委员。

  1968年春季,是广州春季出口商品交易会期间,这时武斗基本上停止,社会秩序相对稳定。但交易会一结束,武斗歪风又开始了。

  5月22日,广州供电公司两派相互张贴、复盖、撕毁对方大字标语,发生冲突时已经有了伤亡。在外面的旗派闻讯先来增援,有上百人冲进大楼,把总派人员赶至二、三楼,然后关闭大门。总派又有上千人赶来包围大楼,尔后双方还继续调兵,形成多层包围纠结态势。

  广州供电公司设在泰康路华安楼,建筑坚固,大门非常厚实,总派一时无法攻入。被困在大楼里的总派有的被杀死,有的被迫跳楼逃生。旗派从楼顶向跳楼者发动攻击,跳楼者脑浆喷射一墙。这场武斗死伤多人,1967年收缴枪支有效,武斗双方仅用刀棍相搏,否则伤亡更大。当天夜里总派放火烧楼,也未能把大门烧开。深夜驻军接令,强行介入,中止武斗

  “5、22”武斗预示着将有一连串武斗随之而来,造反派对去年交枪深感后悔,他们通过各种渠道重新武装起来,抢枪之风又刮起来。

  6月2日,中山大学革造会强占原由旗派控制的旧物理楼,并抓了楼内4名旗派学生。中大红旗、八三一前往救援,革造会从楼上扔下两颗手榴弹,炸伤五人,武斗爆发。

  6月3日,中大旗派学生团团包围旧物理楼,企图重新夺取该楼。旗派用机枪、步枪向楼上发动攻击,还使用了手榴弹和自制的化学弹。革造会顽强抵抗,发誓不退出该楼。次日下午,中大红旗勤务组下令总攻,并在楼下纵火烧楼。

  革造会学生见势不妙,纷纷从楼上跳楼逃生。

  中大学生沅向阳冒死从三楼跳下,被一群旗派学生围住,乱棒打死。广州两派看到中大发生武斗,准备组织队伍前往救援。省革委会发出呼吁:广州两派工人不要介入中大武斗,但两派不予理会。工人纠察队以制止武斗为名,强行开进学校。

  6月4日,广州旗派示威游行,声援中大旗派。6月6日,工革会【东风派】全付武装,包围了中山大学。6月8日,广雅中学也发生了大规模武斗,去年广州的乱象重新出现。

  7月3日,中共中央发布针对广西问题的【七三布告】,文化大革命进入了一个新的转折点。稍有头脑的人都可以看出,风向变了,造反派要倒霉了!同日,广州市革委会发布【告广州市人民书】,要求全市人民迅速行动起了,维护社会秩序,交通秩序,巩固革命的大联合。

  广西问题与广东问题密切相关,东风派与联指、湖南高司、武汉百万雄师、河南造总观点相近,旗派与四二二观点相同,四二二都错了,旗派能正确吗?

  7月6日,广州市街头巷尾,市民们哄传中央将四二二定为反革命的消息,地总的高音喇叭,彻夜欢呼。

  7月8日至10日,省革委会召开常委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省、广州市革委会常委和军队代表。

  第一天学习中央七三布告,第二天讨论,分析和研究省市形势。刚从北京回来的孔石泉【省革委会第一副主任】、黄荣海【广州市革委会主任】、陈郁【省革委会副主任】、王首道【省革委会副主任】、阎仲川【广州军区参谋长】、白平等参加了会议。

  阎仲川在会上说:“废话少说,讲抢车的事,600多辆车被抢,破坏这是明摆的。就是有人对革委会的话不听,对毛主席的话不听。我们要对全省四千万人民、全市三百万人民负责。我们说了就要做,不要搞两面派。”

  阎接着又说:“我建议先解决广州问题。怎么办?交通中断,制高点被占领,枪车、抢枪,殴打绑架,杀害解放军。这样下去,问题相当严重。有的组织不表态,暗中支持。占了粮食局,破坏粮食供应。还有人去支持。对广州目前的情况,参加会议的群众组织都要表态,参加会议的常委要签字。”

  会上两派代表互相指责,军队代表和革委会明确表示反对旗派的态度。阎仲川命令旗派设在三元里的关卡12小时内拆除。军代表的态度非常强硬:“不拆,派部队去消灭它!”

  孔石泉在会上说:“现在还有人暗中支持占制高点,它干扰了广州文化大革命,搞武斗,搞打砸抢,这是什么人?”

  陈郁也站起来说:“有一些人,甚至农垦厅的干部,不去防洪,还把人抢走,搞串连,枪劫防洪车,这个人要枪毙。”

  孔石泉非常生气:“应该批斗!应该游街!”

  “都是旗派干的!”会上,旗派代表成了人们攻击的目标。“统统站起来!都要表态!”人们大喊起来。旗派的代表们,无论是常委,还是委员,都站了起来,个个汗水淋漓,样子非常狼狈,红旗工人头头在会上带头做了检讨。一阵闹剧过后,会议恢复了正常。会议最后通过了省革委会文件,常委们一个个在文件上签字。

  在文化大革命的最后关头,旗派的一些组织也确实跟不上形势,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给人家抓了把柄。

  7月5日,在南站市一中执勤的解放军某部的小汽车被抢走。

  7月8日上午,解放军驻南站执勤分队奉命追回被抢的汽车,他们在黄沙大道上遇上市一中一学生在驾驶这辆汽车,喝令停车,将车收回。这时,在南站附近的一中学生和上百名群众把他们包围起来:“南站是我们的,不准你们进去!”站里响起钟声,又有几百名群众赶来,把那些军人围住。

  解放军三次向空鸣枪,未能驱散群众,许多战士被打伤,群众把军人架出车站门外,用汽车堵住了大门。

  同一天,广州市郊东方红公社罗村大队发生武斗,区革委会和军代表赶去制止武斗,受到大批群众的围攻和殴打,连汽车也给砸烂了。

  七三布告已经发布几天,旗派的一些群众组织还这么嚣张,公开把斗争矛头指向解放军,省革委会感到非常恼火。

  7月12日,广东省革委会发出【关于贯彻执行中央七三布告的具体规定的布告】,强令东风派撤出6月19日强占的省工代会大楼。同日,市革委会发出【关于大张旗鼓宣传、认真学习、坚决执行中央七三布告和省七一二通知】。

  7月15日,广州警司出动部队,拔掉广州旗派最大的武斗据点------登峰路60号。广州市8万人在越秀山体育场举行维护和贯彻执行中央七三布告誓师大会。【南方日报】发出社论【坚决拥护、坚决执行、坚决照办】。

  省革委会发出【七一二布告】后,几天来,广州警司出动大批部队,在广州市工人纠察队的配合下,坚决执行中央七三布告,对广州市的两派武斗据点进行了清剿。至7月17日,广州交通恢复,收缴两派武器装备,拔除据点90多个【大部分是旗派的据点】,广州旗派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7月24日,中央发布了针对全国造反派的【七二四布告】。第二天,周恩来及中央领导召见广西两派赴京代表。在这次召见中,周恩来不但严厉地批评了广西造反派四二二,还严厉地批评了广州旗派:“他们【指旗派】说什么黄永胜北京来,他们也来北京,这是借口。他们是造无产阶级司令部的反。对坏人的感情这样深,中央点名也要辨护,究竟站在什么立场?还开黑会。”

  中央对广西问题的表态,不谛一纸判决书,宣判了广州旗派的“死刑”。从七三布告发布以后,广州军区便放弃了“一碗水端平”的政策,对造反派实行坚决的镇压。部队接到命令,在受到造反派攻击时,可以开枪。军管会也说,七三布告发布后,造反派就老实了。你不听话,真抓,你要动武,真打。造反派都非常现实。过去放纵他们,他们当然厉害,你不放纵他们,他们最老实。广州市民说,去年【指1967年】是解放军怕造反派,今年是造反派怕解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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