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坝,是德国一个小镇,也是莱茵河畔一个名镇。
从波坝登船,溯江而上。莱因河如渐渐打开的画卷,船渐入佳境,人也乱花渐欲迷人眼。
莱因河两岸,最迷人的风光是错落的民居,民居最抢眼的是它的色彩。它的墙体非同雪白雪白,更非白雪那样惊心,白雪那样寒心。它是淡淡的白,洇有淡淡的青、淡淡的黄、淡淡的绿,偶尔也有淡淡的红。这很白,白的很柔和的墙体,配以黑色的屋顶,黑色的庄严,黑色的凝重,形成强烈的对比。对比在绿色丛林之中,分外的抢眼,分外的精神。也许黑色是想留住,白色是想飞出,也许黑色是想融入,白色是想凸出。就在这留住与飞出,融入与凸现,莱茵河的民居呈现出一道亮丽、迷人的色彩。
生活没有色彩,那是一种单调;人生没有色彩,那是一种寂寞,莱茵河有这样的迷人色彩相傍,莱茵河唱着欢乐的歌。
这些民居,都是别墅型的,恍如一只只金鸡独立。所有的墙都有窗,所有的顶都多角,所有的墙面都有迭出。窗户开闭相间,顶角多姿多彩,墙面有进有退。每座别墅的构思都堪称奇妙,个性都在张扬,造型尽显独特。纵观沿途数万间别墅,看不到“似曾相识燕归来”。
早知德国的哲学雄辩于世,德国的音乐雄霸乐坛,那么,莱茵河民居的特立独行,就没有一点霸气。如果有点霸气,它于德国的哲学和音乐,就毫无关联吗?
仔细观看这些立体的民居,不仅精致,更十分精巧。精致到每一块砖、每块瓦、每根木条、每扇门窗、每道篱笆、每个线条、每个角度、每株花、每棵树。民居选用的建筑材料十分考究,做工十分考究,标准十分考究。精巧在于每个别墅的角度,之间的比例,凹凸的对比,线角的搭配,皆恰到好处。这些精致、精巧,甚至像精灵一样的民居,就如单个书写出的汉字,无论写出的是草书、是楷书、是隶书、是板书,皆出自大师之笔
精品出自细节,细节能出精致。从这民居的精致,可否看到德国人工作之严谨,性格之独立,莱茵河没有说。
观莱因河两岸的别墅,在感受它的立体感时,让人不由想起中国南方江浙一带的民居。两者皆有神来之笔,又有神似之处。但中国的江南民居,像原始的陶罐,更显古朴,更接近于泥土,更为久远,更为自然;而德国的民居则如出自官窑的精美细瓷,更接近于精品,更显得现代,更显得高雅。
在莱因河上行船一小时,放眼望去,小镇连绵不断,但看不到一间、一栋,有悖于德国民居风格的,现代化的建筑,更看不到一个高大的建筑。他让人不由想起德国一个著名商标,两人行是刀,高翘就是两人三条腿,商标的图案源自一种游戏,将两人绑在一起走路。商标体现团队精神,这民居的风格的统一,布局的统一,它也是团队吗?可它却完整的保留了一个民俗,完整的保留了一个传统,完整的保留了一个画卷,完整的保留了一个文化。
更令人叫绝的是,这些民居的融汇和组合。互相间没有雷同,没有呆板的并列,虽风格有异,高低有差,前后有错,方向有辨,性格有别,但又都很宽厚、宽容、宽宏、宽松。无论民居的角度、方向、色彩等风格如何迥异,相互间的搭配却很和谐,空间的组合却很匹配,环境的优化却很优雅。它能怀抱不知何种年代留下的残垣断壁,它能依偎在一个浅浅的崖窝,它能仰头于山峦之上,它能俯听大河在唱歌,它能挽手于丛林野藤,它能微醉于吹拂的山风,它能像朵朵野花锭放,它又像音符点缀在山脊的曲线,它能亲吻和抚摸奔流的大河。民居巧妙的融合于丛林、河水、沟岩、阡陌,甚至与天空。
如果说,莱因河,它是德意志民族的骄傲,那么,河畔散落的民居,它就是莱因河哺育出的优秀儿女。
古城堡散落在民居之上,镶嵌在峻岭之怀,矗立在峰岩之巅。它们有山一样的峻峭之势,有饱经沧桑之古朴,有居高俯看之威严,有童话传说之神奇,有深藏不露之诡秘,有令人仰视之高大。曾众多的小国,留众多的古堡,俱往矣,今犹在。它们是凝固的历史,它们又对历史作着反思,它们追思着往日的辉煌,它们更阅览着莱茵河未来的春秋。这不时闯入眼帘的一座座古城堡,披夕阳斜照,为民居作着画龙点睛,更把不息的血脉注入到民居,还把一种不灭的精神,植入莱茵河的波涛。
干净,那是一种高雅,也是一种品味,更是一种境界。文字的干净,那是大家的一种风采;衣着的干净,那是一种生活修养;心灵的干净,那是一种灵魂的圣洁。无论徜徉波坝小镇,还是临岸观河畔民居,干净的环境,让人感到那么清新,干净的人文,让人感到那么亲切。而所有的干净,既无刻意雕凿之迹,又无任何斧凿之痕,那是干净的自然,那是自然的干净。
大河在流淌,画卷在抖开。1000多公里的莱因河,800多公里在德国,莱因河水势浩大,最深处达30多米,莱因河是德国的母亲河。倾听莱因河浩荡的河水流淌,就像听莱因河唱着一首歌,河畔散落的民居像音符,弹奏着一首德国的田园牧歌;端详莱因河平阔的河面,就像端详一位美丽的女郎,那是让人心动的一位美丽的德国金发女郎。
如诗如画莱因河,莱因河如诗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