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尽除去,唯余酒与诗。
——白居易
凭君满酌酒,听我醉中吟。
——杜荀鹤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李白
当老板人长得漂亮,饭又做得好,这事就坏了!我这么不讲究的人,有地方蹭吃蹭喝,我肯定不会放过,又加上这老板集财政大权和日常管理于一身,一有机会,我恨不得一顿将她吃破产(当然她不能破产,我还指望他发工资呢!)。如上优点先不说,我们来说最有趣的事——喝酒。
(一)冰糖梅子酒
说到冰塘梅子酒,那算得上我们老板的拿手绝活了。新上市的梅子头一筐,用纯净水清洗干净,再来半斤冰糖,用一个密封的精致的缸,和上好的白酒泡上,旬月之后,当青梅泡透,冰糖入味,金黄的酒变得透亮的时候就可以开喝了。
喝梅子酒,不要端上酒就入口,喝之前先要晃一晃,让梅子和冰糖的香味随着酒逸散出来。所以喝梅子酒的正确姿势是先闻,并且要闭上眼睛闻,当香气入鼻,你像看到了梅子和酒一点点交融,冰糖的分子从侧面又将二者紧紧捆绑在一起,酒,梅子,冰糖,已然成为一个整体,再无独立的概念。甚至你要从这股香味中看到酿酒人清洗梅子,倒酒,装罐密封的身影。整个闻酒的过程,其实是一种回溯,闻的是一种酿酒的过程和情怀。如果看不到这些,那酒是喝不出味道的。
现在,可以喝了。这个时候,你要小抿一口,让一丝细微的酒从唇齿间滑过,轻轻入喉。不是用吞,是让酒自然而然地滑进喉咙,然后顺畅地落入你的胃。这个时候,酒香已钻遍你的口腔鼻腔,酒味已将你包围。
会喝酒的人都知道,喝酒不是牛饮,而是一丝一毫的缠绵,由浅入深地去探索其中的美。喝得也不单单是酒,而是香,是柔,是情怀。
(二)桑葚鹿茸酒
老板自己没有做桑葚酒,我喝到的,是她从别处“搜寻″来的。桑葚酒和梅子酒不同,它没有梅子酒那样柔,而是多了几分厚重和烈度。我们都知道鹿茸是大补,所以这酒没三分火气还真扛不住。
那天周内休息,我穿着睡衣,抽了根笔,大致将寒假特训课程的大纲列了一下,给我们的教学监督(王莹老师)拍过去审核,结果她在与老板约电影《夺冠》,于是给我来了三连问:你想吃米线不?你想看电影不,你想喝酒不?我没有多想,衣服一换,也没多洗漱,打车直奔目的地。
当一碗火辣辣的米线端上来,再加上一杯褐亮的桑葚酒,我知道我这趟没有白跑。当米线的香味和酒的香味一同扑向我的时候,我一时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先吃口米线呢还是先喝口酒!桑葚酒入口微烈,带有一股子桑椹原始的野味。它似乎是在搅弄着你的舌尖细胞,调戏着你的味蕾,不要让它们在温润的口腔里太过安稳。入喉之时又如急湍猛坠,带落了一路的泥沙,入胃之时,就感觉从喉咙到胃里燃放了一路的烟花。当这一切都平息之后,那种烟火逐失之感,会给人带来几丝落寞,但是没有关系,因为那时头脑早已经晕乎乎了,只想出去狂奔,谁还顾得上落寞。
(三)娟的米酒
前几天我们几个合伙人为了聚在一起讨论一些业务,老板做了一大桌子菜,我们的教学监督拿出了她“私藏”的米酒。
这酒光外观就足以吸引人,鹅黄色,不透明,给人一种温软之感。我喝这米酒的时候,已经是好几杯桑葚酒下肚,又加上老板的菜做得实在太好吃,我的肚子基本上已经填满了。怎奈两位领导都让我尝一尝,我又是个抵不住诱惑的人,于是就到了一杯。
这一口鹅黄的浆液入喉,那感觉就复杂了,就不是一个词可以概括了。先是甜,但又不是一般糖的那种腻甜,而是一种爽甜,感觉如高山深处的清泉游走,将酒后的那点昏沉一扫而尽。其次是有点刺,感觉有点像雪碧的那种轻微的撞击感,但比雪碧要柔。等酒全部入喉之后,那点微末的酒味会从喉间反溢出来,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喝的是酒。这是一场多么美妙的哄骗呀!
“娟的米酒”,这个“娟”是谁,我尚不知,但要让我给这酒起个名字,我肯定叫它“美妙的哄骗”。提着这样的酒,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来一场与世无争的宿醉,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人间享受。孤独的最高境界——“杨柳岸,晓风残月”,这“美妙的哄骗”,能配得上这样的孤独。
千秋功罪一壶酒,人间喜乐半根烟。喝酒这件有趣的事儿,我算是比较精道的。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旅行,一个人走也好,一群人走也罢,终归不能忘了提壶酒上路。梅子酒里蹭饭,桑椹酒下谈事,再期待一场“美妙的哄骗”,生活的趣味,就算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