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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四十七)

  林然几乎是与我同一个月内到单位工作的。那年我从区上调到了县城工作,报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林然坐在一个办公室。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林然也是刚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后,也是那一天去单位报到的。只是当时他还不算正式的上班,因为他还要到有关部门组织的去参加为期两个月的转业干部培训班培训,然后才能够正式到单位上班。

  但是,林然为了尽快熟悉地方工作,就给单位说他在家里反正都没有什么事情,先到单位帮帮忙,力所能及帮助干一些事,这样既熟悉了环境和工作,又打发了时间和日子,于是也就到了单位来。

  林然在部队服役转业前是一个连级干部,当的是连队的指导员。一张瓜子型的脸,脸颊的两侧还有两个小酒窝,眼睛有点儿小,说话的时候露出笑容时两只眼睛就显得更加的小了,由于他的脸上经常都是堆着笑容,因此多数时候给人的印象和感觉他的眼睛都是一条细细的缝一样。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很多人第一眼看到林然的印象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本份和老实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这样看的。


  然而,俗话说得好,有些人真的就那种“面带猪像,心头明亮”的人。我后来与林然的接触和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的确是印证了古人说的话有时候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林然的老婆在他转业以前是在一个农村信用社工作。有一次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一个同事说起一件事,说是前不久县粮食局刚刚新成立了一个储蓄机构,地点就在县粮食局的门口。名称是“县粮食局粮油资金收储所”,专门针对农民送缴公粮和补助费的。聊天的时候那位同事说因为粮食系统的待遇好,所以他断定那个新成立的什么所员工的待遇也一定会不错。

  大家听了之后也就是说说而已,也没有把这事当成什么放在心上。当时林然听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但他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说:“县粮食局哪个领导分管那个所呢?”。记得有个同事当时回答说:“这种好的东西,肯定是粮食局的“一把手”亲自分管了!”。

  单位一个姓于的同事的妻子是一个“农转非”进城的人,进城后摆了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听了之后感叹地说道:“唉,要是有人把我的老婆弄进那里工作,老子这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林然听了之后说:“我觉得那是一个新单位,未必就是大家说的那么安逸,那么好?!”。

  大家看见林然一脸诚恳的表情这样说。也就笑了笑,姓于的同事说:“倒也是呀!”。大家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林然的观点。

  然而,就在大家已经遗忘了这件事的时候,两个月后的一天早上,上班的林然满脸笑容来到办公室,对大家说:“今天我的爱人去县粮食局报到了,安排在那个‘所’工作!”。

  听了林然的话后,办公室的几个同脸上事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林然,人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自己的老婆“活动”到了最好的地方工作,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那件事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单位那个姓于的同事,更是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因为那天议论到这个事时,林然不是还劝说了大家一句那单位不一定是一个好地方的话吗?怎么下来却把自己老婆弄过去了呢?!

  除此之外,林然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来问我一件事,我按照有关政策和规定给我那位朋友做了认真的解释。待送走那位朋友后,我与林然又一起按照政策和规定探讨了如何在既不违背政策规定的情况下,又能够实现我那朋友的愿望的话题。当时探讨了问题之后,我是想在下班之后再去给朋友说说他的事,如果他愿意按照我提出的办法去处理事情,或许也能够实现自己的想法。

  然而,待我下班之后到了朋友家,我看到朋友的脸上对我显露出来的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我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那位朋友,说是如果按照我提出的建议这样去做的话,也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办好事情。

  殊不知我的话刚刚说完,那位朋友却淡淡的回答我说:“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丝毫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还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就表现出“送客”的意思。我非常纳闷朋友怎么是这么个态度,好歹我也是好意来提醒和给他出主意嘛,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呢?!但又不便多问,只好讪讪地离开了朋友的家。

  直到那件事过去三四个月后的一天,我才从朋友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就在我与林然一起探讨如何处理好我那朋友的事情后,我还没有来得及将我的建议意见告诉朋友时,林然已经骑着自行车跑去不我和他探讨的意见和建议告知了我那朋友,原因是他与我的朋友朋友认识,那人带着林然一起去找到我的朋友,然后林然说他自己有一个建议,如此这般就可以解决问题。于是,我朋友得到的印象是觉得我是不肯和不愿意帮助他,而是林然在真心实意地想办法出主意帮助他。

  听了朋友的话后,我也没有进行任何的解释和说明。只是觉得有人说这个世界还精彩,也有人说这个世界很无奈,很有道理。我认为这个世界的精彩是因为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人都追求的是真善美,大多数的人都是踏踏实实地做人做事的,所以才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很精彩很美好。而这个世界上的人却也是林林总总,人心难测,表面光滑细腻,实则是险象丛生,人与人的关系盘根错节复杂多变,因此又让人觉得很无奈!

  同时我还理解,作为人,他的复杂性就在于人的两面性,看一个人是不是老实本份,你绝决不能够从一个人的外貌上去选择,而是要听其言同时更要观其行,决不能够以貌取人,林然就属于这样的一种人。

  后来我调到了另外的地方工作,但是与林然仍然保持联系。听原来的同事说,组织上原来准备安排培养了多年的一个姓岑的同事到基层去挂职锻炼,可那个同事借口说自己的女儿还小,请求组织照顾自己家庭困难,不要安排他去基层去挂职。林然知道后就马上去找人帮忙,几经周折终于如愿以偿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林然到基层工作了两年后,又回到单位当上了一名副局长。

  当上了副局长的林然,原来费尽心思将自己弄到粮食系统去工作的老婆,由于市场经济的影响,粮食系统的“辉煌”已经悄然成为过去,于是林然又找人托关系将自己的老婆绕了一圈后又“活动”回到了原来的单位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想当初又费马达又费电的去求别人,到头来却还是又去求别人帮忙转回去,这岂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呢?!

  前不久听人说林然也退休了,我想,忙忙碌碌了的林然,此时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辛苦人生了吧?!他那笑起来就成一条缝的眼睛,不知道还是不是那样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非常老实本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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