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授衣。
我面对着一片片麦垄里在这个季节成熟的麦子,显然他们被田埂分成了一块一块——只有这样各家才能分得清哪片是哪家的麦子,也可以说是为了公平分割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身走到麦田里,我慢慢沿着田埂一点一点地走着,可以清楚地闻到一股沁鼻的麦香,如果不是经过麦主们几个季度的辛勤培育,我又怎么会闻到这么诱人的麦香,我敢肯定,这是触动的感觉。
有一只猫,在麦根处慢慢蠕动,如果不是仔细用眼睛探寻,你还真的分不清是金黄色的小麦还是金白相间色的猫。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只猫会笑,笑得很呆滞。
而它每次对我傻笑,我都会还它一个标准的笑,这是教它作为一只奇特猫应该学会的笑。
在那次之后,我每次去看麦田的时候都会遇见那只猫,我打从心底叫它:麦猫。
热情洋溢的九月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轻易地俯身就能置身大片大片的麦子里——我是它们里的孩子王;不经意地抬头就能看见在每一个黑夜朝思暮想的蓝天——
我仿佛是不久之后要飞上蓝天的宇航员;微笑着头转向旁边就可以看见我的伙伴麦猫——它真的可以算得上是现在我最好的非人类朋友,不知道我是不是它的非猫类朋友。
在过了一个除夕夜之后的秋天,我把麦猫捧在手上,带着它去买田埂里散步,我刚刚才把它放在田埂上晒太阳,就听到一个邮差在喊我的名字,我们乡间是很少来邮差的,但我还是没有下意识地问一声:什么事?我跑过去,邮差递给我一封信,看到信上的署名,我就像是感觉邮差传来了一地彩虹——我被学校录取了。
这是一件喜事,但我仍心有余悸,难道我玩耍了十几年的麦田,踏过了无数遍地田埂,今天就要也它们说再见吗?麦猫这个朋友我可以带走,但是,我生长的这片麦田却不能带走它,可以带走的只有回忆。
最后,我为了我的梦想,还是拖着行李箱走了,带着麦猫,因为它身上那根小麦一样的颜色,是我对回忆的托付。
一年后的书香校园,九月授衣。
我带着麦猫坐在学校的花坛边看书,那是一本讲述关于乡村景色的书,书中收录了好多风景,都很美,当我翻到英国一个小镇的麦田时,眼神顿时停留在那幅图片上,我在回忆,触景生情。
——我看见了我捧着麦猫在田埂上奔跑,边跑边在麦田里撒下了我在秋天里的一切回忆,一切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