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母亲二十四周年祭日
微雨散尽的翌晨,传来清明凭吊祭奠的邀约;春光朗朗的今朝,未从寒冬走出的人群是憧憧的灰影。毋庸几昼几夜的风或者雨,抑或不用昨天深夜咋现的月和今晨这样的光,清明便悄悄走了过来,孩子的青春一样要走来的神,生命将蚕蛹变蝶一样要到来的灵。清明。
董妃墓
汉朝的董妃,两千年的韶光风华,姹紫嫣红,我在中原许昌的街头,常常见到你的身影;罹难的香魂,两千年的粉黛红腮,绣罗翠裳,有多少水滨丽人,夜宫雨檐灯花,皆为乌雀嘶叫如鬼怨,可闻野春处,孤舟嫠妇之夜哭。可怜啊,生在帝王将相家,不问江山亦遭屠。
墓冢上,丛丛的灌木,森森围绕的新园高树,一枝一枝,一言一言,一语一语,一曲一曲,生新芽;缕缕清流和耀耀光明普惠的女儿佳人,秀眉丽目,七弦十指,一领双袖,绵绵延延,泪暗下。青青的春,清清的明,女儿们,孩子们,珍惜呀。
玉皇岭
我的母亲葬在那里,黑色大理石墓碑,好像生前就在那里树立,只是要用我们的整个青春或者半个世纪,一笔一笔地,在陋室,在旧巷,在医院的走廊,雕刻儿女的名字、不忘的记忆和长长的、长长的忧伤。我们的亲人葬在那里,墓碑重重,静静的春风或春雨洒在他们的名字上,我们的名字上,是我们一同出门时的那缕春风么?是我们简陋伞下的那场春雨吗?是院子里屋檐下你的身影,还是你的那个电话?
清清明明的光照在黑色或白色的大理石上,照在我们的名字上,就是那天喊我起床的窗亮,就是《那时的烛光》和那时候的月明,永远是你们赐予的生命之火,是上天给予的光,清清明明的光。亲人,母亲,上苍。
几百年了,中原战事亦非,伏牛山下,颖水之滨,该有座文笔峰秀于这方古老的土地,以上告苍天,下蔚苍生。因那建安斌才在此吟诗抒怀,拂青玉其苍尘,开九野之荒芜,整管弦以华章,书汉魏泣鬼神;因那南北征战,五代十国,安乱史篡,胡臊元秽,四百年了,若非衣食无着,颠沛流离,便是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如此种种,幽思深情,绵延不绝,于是,文峰塔起,砖石明志,锦书寄托。
如此种种,这些遗志该如何承继而雄起,这些雕刻的耸立的梦想,该怎样化为朗朗黎明的光把一方水土照亮?化为清清春天的雨把你我滋养?矢志如此青青砖石,四百年不舍坚持;梦想如此浩浩凌霄,万千昼不绝描写。借亿万只秃笔为冥纸,燃起飘荡的火焰;凭千百颗心自奉灵前,献在天地之间。金石必为你而开,锦书终为你而传。悲哀呀,过去;痛快呀,将来。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