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者的自述
我走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漠里,阳光四射,渴急,太累了,很想躺下来睡一觉。算一算我已经走了近二十年了,听潮起潮落,看云舒云起。我——是一个跋涉者。
“1995年9月28日,我和你妈妈去加油站给车加油,站长给我们一个女孩说这是9月26日的新生儿,作为礼品就送给你们了。”这便是在我小的时候我父母告诉我的话。如你所见,我生在一个温馨欢乐的家庭,父母都爱笑,生下的我也可见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路成长、一路癫狂,很多也是师承父母。
从小我就不安分,一岁就想着要奔跑天下闹得父母不得安宁,两岁摔西瓜父母哭笑不得,三岁按电热盘烫的手指通红,也就在三岁那年,我开始上幼儿园,哭了48天的小恶魔开始横行霸道。院长妈妈心疼我把我抱到凉快的办公室午睡,老师喜欢我给我买零食,在幼儿园混熟了就开始无恶不作。从舞蹈班拽倒别人开始调班,中间换到了手风琴班,第一天就把按键塞到了里面取不出来,最后终于在国画班安分下来。
母亲从小就很注重我的启蒙教育,在上小学之前就已经会背乘法口诀表、唐诗宋词也会背许多、拼音虽不会写但会拼、十以内的加减法运算已经不在话下,就这样我从容的上了小学。老师总在开家长会的时候和父母谈话,“上课不老实,这动动那动动,你问她什么,她还都知道…考试吧,该错的不错,不该错的犯错。”受着这样的点评我开始了我的漂泊之旅。
本就在一年级因为搬家而转校的我,四年级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从甘肃兰州迁移到了浙江义乌。义乌是父亲的家乡,在我十岁也见到了从未谋面的爷爷和叔叔们,义乌的方言在我的印象里就像是外语,叽里呱啦一串是啥也没听懂,经常会调侃,“当时全家吃饭聊天,什么都听不懂一脸无辜的除了我和母亲还有爷爷家养的一只狗。”
或许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像是离开了家,也或许是班里总有我这样一个外地人的存在,母亲文笔好的基因在这时候就开始体现了。那时虽然写的日记内容很是幼稚,但是每天点点滴滴的文字也都印证着我内心的孤独。刚到义乌的我才十岁,就像是一个在温室里的花朵忽然有天拿出来暴晒,现在的我回想起来甚至都心疼那时候的自己。
好不容易升上了初中,也总是因为外地人的原因遭到部分人的排斥,能说话的人寥寥无几,整天闷在不合群的世界里。从活泼爱笑的我变成沉默寡言,终于有一天彻底爆发…我初一就学会了谈恋爱,而且还像模像样、热火朝天的。
初二的我已经换了男友,还在恋爱中父母继续通知我又要转学了,这次我回到了兰州,这个生养我而我也最熟悉的地方。回到兰州开始了我的初三之旅。从初三开始,我对于文字的渴求已经愈演愈烈。
初三刚到五中就结识了六个真心付出的朋友,当时我们七个葫芦娃约定好“不离不弃”。这份约定是我最纯最真的一份感情,在我享受这份友情的时候,我也逐渐开始品尝背叛的滋味。
那时很喜欢班里一个男生,这个男生曾经和我的朋友是情侣,因为朋友很有钱就供他吃穿,后来还是不欢而散了,正巧碰上我转到班里喜欢上他,和他谈恋爱。分分合合很多次,流了不少眼泪,吃了不少苦,最后分手发现“前任”和我朋友又厮混到了一起。而后,剩下的朋友不知道听了什么话,集体离我而去。那一夜,我失去了爱情和友情,变得一无所有。很多事情是叙述不出来的,只能说我在初三懂得劈腿和背叛之后,文字成为了我发泄的出口。那段时间正好也在为郭敬明着迷,写出来的文字就像是郭敬明的翻版。整篇文章充满悲伤和华丽的辞藻。这点对我影响的不小,现在写的文章不至于篇篇悲伤,但我已经习惯性使用华丽的辞藻了,甚至已经到了一种顶级的境界,就是思路还没有跟上,笔尖写出的已经是恰到好处的华丽字句。
初三下学期,出于一种逃避的想法我离开了五中,但一个中考冲刺学校开始上课,整天埋头学习,就为了能够淡忘那段友情和爱情。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二十年来最正儿八经活过的日子了,我碰到了启蒙我一生的老师。
第一次见到她就记得她穿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但表情严肃地说“你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女孩,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忧伤。”现在这话或许看起来有些非主流,但是那时的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懂我的陌生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相信她”。
因为她也没有儿女,就把我当做自己的姑娘一样的爱,可能也是因为当时学习成绩是两个班里最好的,所以学校里有好吃的先偷偷给我,带我吃火锅,甚至在老师聚会或者她的家庭聚会里都带我一起出席,我也很争气成为她第一届学生里考的学校是最好高中。
后来我常常去看她,她有一次说起第一次看到我时心里所想,“我当时看到你就很喜欢你,你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让我很心疼,而且我从没有看到一个父亲因为觉得对不起女儿而落泪,我当时就在想,我一定要拯救你。”我叫她“干妈”。
我考上了市重点的高中,父亲很是高兴,因为我替他争了一口气,在父亲的家里还保持着原有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因为父亲喜欢女孩,一次一次的保护着我,我才得以幸免。其实懂事之后的我一直觉得,一切对于父亲来说都是不公平的,他是老大所以接替爷爷的工作,但不能成为在十几年后兄弟姐妹对父亲排外的借口。但这是父亲的家人,做女儿的没有资格评论上一辈人的恩怨,只能选择自己清楚一切并且为父亲争气。
上了高中,本以为再也不用面对中考的压迫,但是更大的压迫还在后面,那就是面临着高考。但是对于高一高二的我,完全意识不到问题的紧张性。我就这么晃荡,在学习上晃荡、在时间上晃荡、在人生的路上晃荡。我的青春期不像别人是集中的,是一段一段的。高二开始讨厌学习,拼死拼活的想要出去打工,还闹过给父母说要离家北漂的笑话,我的不安分可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消停过。只记得那段时间父母已经被我闹得濒临崩溃,母亲经常哭着和我说,“是妈妈对不起你,那么小就把你带到外地,让你那么小就接受无谓的苦。”而我从来想要的都不母亲的道歉,其实我更恨我自己。
最后我终于妥协重新回校上课,条件是我要学艺术。母亲给我报了播音班,播音是一个很神奇的专业,所有带上播音专业标签的人那更是不安分了,我就徘徊在专业和学校之间。艺考结束后,母亲又给我找了高考冲刺班,虽说不上是用功努力但也是感受到了紧张,所以还是马不停蹄的冲刺最后的高考。在最后三个月的学习中,愧疚的说一句,“直到那时我才有了高中的感觉。”
然后就是高考,等待录取通知书,紧张的食之无味。在网上公布录取名单的前三天,家里的气氛已经是可以用冰冻来形容了,一家三口都不说话,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搞得像是二战重新降临。直到网上查询结果下来,我被信阳师范学院录取,这僵硬的气氛才被瞬间缓和。
我那天出去了,在外面查到成绩告知父母,晚上父母破天荒的准备了小酒小菜,当我回家以后已经看见父母都喝的有点上脸。在一家人开心了几分钟后,母亲抱着我就哭了起来,父亲的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父母努力了半辈子,为的就是我这一张录取通知书。
而后我上了大学,坐在电脑前草草的说了我人生的十九年。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开口,没有勇气让更多的人知道,只在心里默默品味就好。
对于父母,一直以来都是抱着满满的歉意,曾经我抱着母亲哭着说:“对不起,你们把我完好无损的生下来,精心呵护我长大,而我却把自己活成了这个模样。”我是痛快的说了这句话,可从来没有考虑过母亲听到我说这句话的心情,现在细想来,除了心酸与心疼,多余的话都已经成为了摆设的花瓶。
在我品尝了太多的友情和爱情后,唯一不变的就是亲情,父母在我的青春里扮演的就是包容和理解的角色。他们给予我的爱用再好的话表达出来都是苍白无力的。坐在电脑前静静的打着这篇自传,眼前浮现的都是曾经自己给父母带来的痛苦,还有父母包容我一切的一切。
其实很多事情现在想起来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阶段,在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烦恼,过去的事情现在已经放下是时间已经冲淡,还没有放下的只能说时间还不够长。
很多事情你很痛的经历了却也是无法放下的,像是我七岁时姥爷的去世。即使姥爷只陪伴了我七年,可我也已经懂得姥爷是这世上除了父母外最疼爱我的人,而我对于姥爷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急救车越来越远的场景里。总以为时间会让姥爷在我的记忆里慢慢淡去,可是当我越发的长大,越能感觉到这世间的冷暖,姥爷的脸总是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
现在,很多事情已经懂得它会发生在我身上的道理,并不是上天在故意刁难我,相反正是因为他偏心才会让我过早的经历,以至于在以后的人生里不再因为类似的事情出现更大的错误。曾经我认为十岁之前的我是最幸福的,之后的九年我过的很艰辛,可我何尝想过这些都是上帝疼爱我的方式。
青春是获得和失去交替的过程,每个人都要经历这场浩大的劫难,这场劫难有活下来的代价便是我们苦涩却又美好的青春。有时候,逃不过终是逃不过,因为这亦是命运带给我们的,我们抽离不了这样的无可奈何,我们逃不了这样的命。一人一命,我们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计算这场浩劫还剩下多久的寿命。虽然我们自己无法计算是因为很多真实的东西早已被伪装所覆盖了,有时候我们自己都分不出是真是假。有的东西即便是假的,时间长了也就成为真的了,是我们让它肆意生长,以至于连自己无法控制住。
而我感谢这样的存在,只有生活遇上波澜才能创作出更好的东西,试问,如果我没有经历这些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那么就算是我想些什么都写不出来,因为我对生活没有丝毫的感悟。
对于我来说,我选择戏文不是选择了专业,而是选择了兴趣。在我不安分的生命里,只有在思考自己该写什么、该怎样写的时候才算是安静的,我享受这份安静,享受黑夜里键盘敲击的声音,夜深人静我的思绪又好像在不停地交战,擦出闪亮的火花。
夜已经深了,而我的人生正是精彩的时候,一觉睡醒时又将继续我不安分的人生,长大懂事的我已经开始躁动,现在的不安分与小时候不同的是,小时那叫折腾,而现在这叫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