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者故乡新疆兵团第七师一二八团场,人们到处可以见到,一排排、一行行高大挺拔的槐树。每到来年的四月上旬,周而复始这么一打扮,每一棵都是枝干扶疏,风姿娟然。
春天到了,槐树枝上,发出一个个嫩嫩的绿芽,像一颗颗小星星似的点缀着国槐。一场春雨过后,绿芽上还存有一些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露水变成了七彩球,一闪一闪的。一阵春风吹过,绿芽跳起快乐的舞蹈。在星星般露水的滋润下,在阵阵清风的抚摸下,绿芽渐渐长大,显得生机勃勃。
盛夏季节,树干高颀,翠珠般串起的叶片密不透风,满树绿色有别于南国树木,一年四季慵懒乏力的色彩。在微风的轻拂下,槐树的片片叶子,荡起动人心弦的墨绿色,龙骨般的枝柯,撑起如盖的树冠,像一把硕大无朋的遮阳伞,把毒辣辣的日头,阻隔在半空之中。人行其间,蓦然好像进入了一个新天地,夏风骀荡,神清气爽。
金色秋天,树叶片片,在淡雾中,若隐若现,一阵秋风拂过,叶子微微摆动,从大槐树上落下来,像一只只飞舞的金蝴蝶,优雅地翩翩起舞,轻轻落到地面上,地上的落叶,厚厚的、软软的,远看像一片金黄色的地毯。
冬季来临,颗颗槐树,冰天雪地,顶风冒雪,换了面貌,高大树干,洁白枝桠,银装素裹,更为漂亮,更为美丽。不畏严寒,坚强无比,就像一个威武的战士,挺起坚实胸膛,遮挡风沙的侵袭。
槐树,在南方每年似乎要开两次花,是在春季四月和秋季九月。而在新疆的天山南北,槐树只开一次花,是在春花争艳五月的季节。
在天高云淡的日子里,重整旗鼓将乳白色的花蕾,一簇簇悬挂在枝繁叶茂的树上,散发出阵阵幽香,沁人肺腑,引得人争相驻足观赏,感叹有风飒然而至之时,尚有槐花儿缀景,乃天地之菁华也。
仿佛在一夜之间,哪一些雪白的的槐花,就自然而然开出来了,开的是如此的汹涌、热烈和灿烂。那一阵阵迷人的清香,在大街小巷弥漫着。
那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让人们数也数不清,深藏在密叶之间,经轻风那么一吹,如同少女般怯怯的露出,一张张“羞涩的、妩媚的”脸蛋来。
一朵朵、一丛丛、一串串嫩黄的槐花,引来了无数成群结队的蜜蜂和蝴蝶,有的盘旋在上空,有的钻进槐花中,有的在四处张望,羡慕人间美好景色。
槐花随心肆意的绽放,这独一无二花的海洋,不是盛开在地上,而是盛放在空中。洁白如雪的槐花,被一颗颗高大的蓬勃的槐树衬托着,在温暖而又明媚的夏日,争先恐后的倾吐着,撩人魂魄的缕缕芳香。于是兵团的团场连队,就有了“别样的、生动的”景致和情调。
那个年代笔者的伙伴们,爬到槐树上去摘槐花吃。槐树的枝枝桠桠,长满了锐利的小刺,如果稍不留神,那些尖锐的刺,就会刺破手掌。
望着挂满槐花的槐树,冒着刺伤的危险,也要上树去摘花。一串串槐花,捧在手里面,小手流着鲜血,嘴里吃着香甜的槐花,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过了一些日子,也许是槐花儿,阅尽浮世繁华,也历经人间炎凉,对滚滚红尘有点厌烦,拇指盖大小的花瓣,纷纷的联袂而落,顿时到处落英缤纷,像五月天下了一场大雪,尽显塞外飘飘洒洒的风情。
柔和透明的夏雨,是被一阵又一阵夏风拽来的,深情的亲吻着每一朵怒放的槐花,怪不得那淅淅沥沥的夏雨,也有着一股慑人魂魄的香气。
当一树一树的槐花,默默地凋零时候,塞外的天气,也一天一天热了起来。人们走在人行道上,偶尔抬眼望去,每一颗槐树上,都不见了轻盈的槐花踪影,大部分都在结仔,少部分掉在了地上。有的孩子随手捡起,一串落在路上的槐花,凑近鼻子使劲的嗅着,那惨败的槐花竟然还有丝丝缕缕不肯消散的余香。
槐树,因旁无任何的杂树,独自享受着漠北炎炎的烈日,生就天然盆景的造型:躯干圆浑粗壮,枝干婆娑飒爽,颇有点风景这边独好的意味。
古代诗人,对槐树非常的喜爱,槐树叶的“外形、颜色”,在古诗人眼中,是巧夺天工的。一片槐树叶子,赫然跳入眼帘,由此恰巧触动了诗人,感情中最敏感的一根弦。使诗人睹物而生情,诗人的心灵,顿时颤栗了,浓浓的情感,掀起了波澜,对故乡的思念,有了精神寄托,表达了诗人“思乡盼归”的情感,何其深沉的眷恋之情。
唐代,段怀然在《挽涌泉寺僧怀玉》中写有:“我师一念登初地,佛国笙歌两度来。唯有门前古槐树,枝低只为挂银台。”
唐代,杜荀鹤在《秋夕病中》中写有:“坏屋不眠风雨夜,故园无信水云秋。病中枕上谁相问,一一蝉声槐树头。”
宋代, 陈与义在《纵步至董氏园亭三首》中写有:“槐树层层新绿生,客怀依旧不能平。自移一榻西窗下,要近丛篁听雨声。”
宋代,刘著在《次韵王子慎玉田道中一首兼呈韩公美阁老》中写有:“东晋风流属子猷,开元峭直让韩休。丝纶对掌惊三雋,尊酒更酬失四愁。古道阴阴槐树老,归鸿杳杳荻花秋。浩然诗思天涯远,月满江南小谢楼。”
元代,廼賢在《孔林瑞槐歌(並序)》中写有:“枝幹偃蹇,膚理若鐫刻篆籀龍鳳,細如絲髮,雖善畫者,莫能狀其奇巧。襲封衍聖公愈加培植,見者咸加敬愛。因以紀瑞云。闕里陰陰槐樹古,百尺長柯挾風雨。密葉蟠空擁翠雲,深根貫石流瓊乳。蒼皮皴蝕紋異常,天成篆籀分毫芒。游絲縈錯科斗亂,雲氣飛動龍鸞翔。嬴秦書焚士坑戮,幾歎遺經藏壁屋。千年聖道復昭明,喜見文章出嘉木。神明元冑嗣上公,雨露滋沐深培封。清陰如水石壇靜,彈琴樹底歌薰風。”
明代,吴宽在《记园中草木二十首 槐》中写有:“东园忆初购,粪壤频扫除。墙下古槐树,憔悴色不舒。况遭众攀折,高枝且无余。爱护至今日,浓阴接吾庐。数步已仰视,伟哉巨人如。非藉此荫庇,谁结幽亭居。立为众木长,奴仆柽与榆。”
明代,陆釴在《玉堂视篆送王学士赴南京》中写有:“玉堂清迥似仙家,竹石丛中吏守衙。视篆只应成故事,汲泉还为浣陈砂。琪花夜静流金液,槐树春深集乳鸦。岂向东山长吏隐,北门犹待制黄麻。”
清代,洪皓在《咏槐》中写有:“弛担披襟岸帻斜,庭阴雅称酌流霞,三槐只许三公面,作记名堂有几家。”
清代,纳兰性德在《《点绛唇?小院新凉》》中写有:“小院新凉,晚来顿觉罗衫薄。不成孤酌,形影空酬酢。萧寺怜君,别绪应萧索。西风恶,夕阳吹角,一阵槐花落。”
槐树,是北方最常见的树种,唐朝荐为国树,沿袭下来就叫国槐。槐树的根系十分发达,主根与地面上的主干长度相当,可以吮吸深层地下水。世上现存的千年古槐,无形中成了一种文化符号。
在传统文化中,槐树既可以辟邪,又能够拒恶人,帮助人识别好人和坏人。以前有“三槐九棘”的说法,三公面对槐树坐,九卿面对棘树坐。槐树取其谐音,怀人,怀君主,想着老百姓。
密植在人行道上的槐树,也许是遗传基因中的丛林法则在起作用,一个个是争强好胜,鼓着腮帮子争阳光,落得腰身像走T台的模特儿,挺拔而又纤细,生发临风、娜娜多姿的美少妇。
槐树,是庭院常用的特色树种,其枝叶茂密,绿荫如盖,适作庭荫树,在中国北方多用作行道树。配植于公园、建筑四周、街坊住宅区及草坪上,也是极为相宜的。
槐树,还有一种西北人豪放粗犷的性格,敢与天公试比高。初冬季节,从戈壁滩上吹来的风硬得刺人骨髓,人行道上的“白蜡、杨树、柳树”等树种,早已是黄叶飘零,而槐树依然披着一身绿盔甲,迎风而立。
上天觉着不能由着槐树,忤逆天意,一场寒流过后,翠生生的叶子,冻僵在枝干上,一阵弥天狂风过后,叶片吹得满天飞舞,不知飘落在什么地方。
也许,真应了《葬花词》的那句话:“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或许是泰戈尔所言:“生如夏花之烂漫,死如秋花之壮美。”
悠悠静静的平常日子,槐花绽放在浓密的枝叶间,一股暗香浮动,从不张扬炫耀自己;夏夜的凉风送来浓郁的花香,醉了行人醉了游人,醉了打开窗户的团场连队职工们;风一吹,灿烂的花朵飘落下来,铺满一地的洁白;随着季节的到来,槐花结出暗绿泛黄的槐荚,乍一看,犹如凤凰展翅。粗壮的槐树枝干向上伸展着,须发怒张,枝无旁斜,偶有一棵手臂粗细的侧枝还远远的向前探长着,像传说中的巨龙,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思。
人活着,就应该像大槐树,活的寂寞,活的洒脱,与世无争的活。在苦难的生活中,不做懦夫,做一个生活的强者。俗话说:“千年柏,万年槐”。大槐树活了万年,也是默默无闻的活着,依然活出了风采。人要像大槐树一样,顽强谦卑,生生息息,无论自然灾害肆意,从来不自绝余生。
一代一代的兵团人,前仆后继的劳作着,感悟“年年岁岁花相似”的人生况境,品味“岁岁年年人不同”的语意。犹如卓越生长的大槐树,焕发出生机勃勃的生命力,体验互不相同的年年光景,坦坦然然面对人生一切。
槐花,浅绿的新叶,开在枝丫间,被蓝天映衬着煞是好看;槐树,黑褐色的树干朴实,满树盎然、为夏日撑起一片阴凉;槐花,不与百花争春,不与万木争荣的品格令人赞叹。
恰似朴实忠厚的兵团人,正象征着具有“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艰苦创业、开拓进取”为主要内涵的兵团人文精神。兵团各民族职工团结和睦,呈现出的无私奉献境界,履行屯垦戍边历史使命,开创建设发展辉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