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吴力金上访
一九六七年六月二十四日,百万雄师血洗工造总司,杀死二十四人,伤六十余人,制造了六二四大血案。工造总司的一号头头吴力金大为震惊,决定上京告状。
起风了,大片的乌云象无拘无束的马驹在奔跑,在聚集。西北角热闪一个接着一个,沉闷的雷声隐约可闻。一道雪亮的闪电,把黒色的江水照得通明。涝沱大雨伴随着震耳的响雷,劈头盖脑地倾注下来。借着闪电的亮光,只见一辆吉普车弯弯扭扭地爬上江堤,沿着江岸公路向东开去。
七月初的一天下午,吴力金和田学群、王志良北上。为防止赴京途中被百万雄师拦截,他们先坐吉普车到黄石,再从黄石乘轮船到上海。他们准备绕道上海去北京告状。
到上海后,吴力金一行住在锦江饭店,因为不认识人,没人接待他们。他们找到上海交大的造反派学生,介绍了江城武斗的情况,但上海人对江城文革并不很关心。他们就坐火车去了北京。他们到北京的目的主要是向中央反映江城日渐严重的百万雄师围剿造反派的情况。
到北京后,吴力金准备汇报的材料,重点准备六二四血洗江城工造总司的材料。他们把材料送到国务院接待站,前后去了两次,接待人员没有任何表态和答复。他们住在海淀区的白石桥接待站约半个月时间。吴力金他们还到了北京大学,聂元梓召集了一个大会,吴力金在大会上介绍了江城文革的情况。
其实,中央对江城文革的情况早已了如指掌,毛主席准备亲自到江城去解决江城的问题。
七月十四日,周恩来、李作鹏先到达江城。当天中午,作为中央代表的谢富治、王力也从重庆到了江城。晚上,毛主席在杨成武、汪东兴、郑维山的陪同下也到了江城。
几天来,毛主席、周恩来等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效果甚微。
七月二十日,百万雄师和xx军区一些人,因不服中央的裁判,扣押中央文革大员王力,武装冲击毛主席驻地东湖宾馆,震惊中外的七二零事件终于爆发了。
对江城发生的突发事变,吴力金一无所知,这时,他正在从北京乘火车返回江城的途中。
在火车上,吴力金的胃痛得很厉害,车上人太多,根本无法走动。停车时,江城医学院三司革联一位姓甘的女生从窗口跳出车厢,帮他买来了胃药。吴力金服了胃药,胃痛稍减。
车到广水车站时,列车广播响了:“吴力金同志请注意!吴力金同志请注意!江城发生了重大事件,请你返回北京,返回北京!”田学群也急了:“我们不能回江城了!赶快下车,下车后再说。”车上拥挤不堪,无法去问广播员,吴力金至今都不知道是谁给列车传递的消息。
第二天十时,吴力金他们下了车,大家身上都没带钱,无法买回北京的车票。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回江城去。他们找广水车站管客运的人,那人说:“现在没有客车经过,等回有辆运煤的车经过,如果你们不怕脏,我可以帮你们一下。”不一会,运煤的车来了,那人跟司机打个招呼,吴力金他们就上车回江城去。车开到汉洞丹水池,他们赶快下了车。这里地处江城北郊,离市区很远,这里比较安全。他们到了姓甘的姨妈家,洗了个澡,换上借来的衣服,还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饭。
吴力金问小甘的姨妈江城发生了什么事,她说满街都是百万雄师的人,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看到街上贴满标语,什么“打倒小爬虫王力,楸出谢富治!”什么“周总理来江城,王力靠边站!”什么“百万雄师大好纯,百万雄师好,百万雄师就是好!”从这些标语也可以判断,江城确实发生了重大的事件。饭后,他们分开回到了江城。
吴力金来到了他的女朋友家,她是个大学生,六二四那天她受了伤,正在家里疗养。大家都不敢出门-------百万雄师正在东湖闹事,在全市游行,市面上乱得很。
七月二十二日下午,吴力金乘车到中南路xx军区大院门口,看见许多解放军战士都戴着百万雄师的袖章,大院里面乱哄哄的------他们正闹得凶呢。
吴力金不敢久待,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华工,他困得很,便在一张课桌上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新华工的学生告诉他:中央表态了,江xx垮台了,百万雄师完蛋了,造反派解放了!
吴力金他们赶快坐着新华工的广播车上街,外面果然是一片新天地:百万雄师的大字报再也看不到了,只见大街上写满了大字标语:公鸡下蛋了,工总翻案了,百万雄师完蛋了!打倒陈xxx!
军队都乘坐汽车上街游行,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口号喊得震天响:“打倒陈xx!打倒百万雄师一小撮坏头头!”“坚决支持三钢、三新、三司革联!坚决支持革命左派!”“坚决拥护中央表态!”
但是,百万雄师并未立即垮台,直到七月二十四日、二十五日两天,他们每天还出动几十辆汽车、消防车、装甲车去攻打江城体院和江城测绘学院,搞得人心惶惶,这是百万雄师最后的挣扎。
七月二十七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给江城市革命群众和广大指战员的一封信】发表,百万雄师终于垮台了。吴力金组织了四五十辆卡车,打着工造总司的战旗,从齐昌关山的新华工返回汉洞友益街工造总司总部办公地。他们沿途高呼口号,受到江城市民的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