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可追溯到先秦之前,《吕氏春秋》之中《季秋纪》记载:“九月命家宰,农事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大飨帝,告备于天子”。可见当时已有在九月农作物丰收之时,祭拜天帝、以谢皇上、先祖恩德的活动。
20世纪80年代起,中国一些地方把农历九月初九日定为老人节,倡导全民树立尊老、敬老的风气。2012年12月28日,《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确立每年农历九月初九为“老年节”。
重阳节头三天, 接到族长邀我重阳节回乡聚餐的电话, 说到族长, 其实是我姐夫, 今年76岁, 退休前供职于南昌县人大副主任, 他当族长不是因为岁高, 且属辈份最大。农村喝重阳酒,男的59岁,女的要满60周岁。今年我是第二年。第一次喝重阳酒的人,就象入会,需注入族下祠堂一定数额的礼金,有的邻村入祠拿三、五千,或二、三万不等,甚至更多。这要看家庭经济实力,也要看本人出手大方,要个光彩。首次入祠堂,家庭经济拮据,即使是借钱,一封鞭炮,一条价值四、五佰元香烟,是要送的,否则,坐在桌上吃着重阳节酒食,背地里别人会戳脊梁。
驱车一个多小时, 过了赣江豫章大桥,就来到蒋巷镇叶楼村老家乡下,虽说乡下,已与城市没有区别,宽阔的水泥马路巳通往村、户,路边每50米立着一根太阳能景观灯柱,户前各置一樽彩色垃圾桶,房外墙粉刷漂漂亮亮,路面干干净净。车子停在院里,96岁的母亲早已在厅前等候,我拉着母亲的手,仔细端祥,一个月未见,母亲显得消瘦了许多,问清原由,脚痛又患了。睏了几天床,她不要邻居打电话,她说儿女在外,各家都有各家的事,免得挂记。我们多次接母亲到莲塘,住上一宿,第二天定要吵回乡下,总说岁高,居外不便。但我与大姐夫、大姐的到来,还是给老人家带来了开心,她的笑容挂满了脸上。
快到午饭,主持来了电话,要我们一定带着村上年龄算大的母亲,欣聚祠堂,问过母亲后,她执意不肯,一说年岁大,又患了脚痛,行走不便,二则她不吃牛肉、黄鳝。好在大姐为母亲带来了两个荤菜,热了,倒了一杯雪碧饮料,母亲独自品味起来。
来到祠堂,院里高高挂着:“熊绍其祝全村老年人重阳节快乐!”的大红横幅,看着有种喜悦感。此幅属我去年入祠时送的,今又重挂了起来。乡下大锅里煮制的红烧肉,散发出难得特有的浓浓醇香,既使未品,早让我胃内生津。
进入宴席大厅,足有20多桌,男男女女,谈笑风生,我的到来,还是给在座的人带来些许诧异眼光,高中毕业后我去当兵,40多年均在外工作,虽然经常也回乡下,时间短,陪陪母亲,很少串门。尤其是外村嫁入的女人,很是陌生,有些男人,因岁月摧变,个个显得苍老,脸上刻着深深的绉纹,早已叫不出名字。我在极力找寻童年的伙伴:二俄、包公、闰子、绍兵、金山,吃酒时好歹有个话语,省去尴尬。他们早已坐满,无空插入。
主持谢晋地,原属大队会计,抄得一手文化,儿有出息,家底还好,办事公道,谈吐也显水平,村上大小事情一般找他。这时他把我引到东上笫二桌,桌上坐着姐夫谢文菊族长、大姐熊玉莲(原县文化局干部)、村书记、村校长,退休老书记,老队长谢晋许、谢晋林、族上亲戚王巴子。在乡下,这桌人还算“脸面人”,座的位置最大,叫上桌。
桌上放了两包芙蓉王香烟,一包瓜子,一瓶四星四特窖酒、雪碧饮料与南昌8度啤酒,猪肉体花、鲜鸡、鲜魚、河虾等十几个菜摆满了整个桌子,最吸引我的,还属那盘红烧肉,我夹了一块半肥半瘦的红烧肉品尝起来,肉质滑嫩,乡味纯正,入口即化,直入胃底,真可谓“此味只属家乡有,城里难得见几回”。我们推杯问盏,相互问候,由此我想起唐代诗人韦应物的一首诗:“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酒食中途,出于礼仪,举着酒杯,称呼着叫不出名字的大哥大嫂、大伯大婶,逐桌敬酒,“感谢各位乡亲父老对我家的爱戴之恩,感谢左邻右舍对我母亲的关照与尊敬之情!”大家高高擎杯,气氛沸腾。
岁月蹉跎,流年似水,童年玩泥,茅苇躲猫,塘中嘻水,河中抓魚,不知不觉的便成了回忆,曾经那些稚嫩熟悉的容颜,早已在风霜雪雨的岁月里越行越远,童年伴侣的脸上,已布满了黝黑的斑痕,再也找不回昔日天真烂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童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