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狂亦侠真名士,能歌能哭迈俗流”这两句是使我最为感动的诗句。为何会突然提笔来写这两句诗呢?源于古代汉语课上老师说他很欣赏两个武侠人物,一个是《云海玉弓缘》中的金世遗,另一个就是《萍踪侠影录》中的张丹枫。说来也巧,近日寻书之时偶得《萍踪侠影录》一本,似是少时略微翻过,但个中情节似乎也忘了大半,只记得了一个张丹枫一个快活林,其他的似乎没了什么印象,所以闲情之下翻了几页,一来再回忆回忆,二来看看张丹枫有什么魔力。
我用了两天的时间将这本书又看了一遍,自觉是与少时读时有了别样一番趣味。我似乎在病中也感受到了一种真切。为什么要书写这两句诗呢?可能有点血气方刚吧,也可能是自己的确有感而发,与作者产生了共鸣。浮生数十年,能谓狂者几人哉,能谓侠者几人哉?能歌能哭者几人哉,能为真名士迈俗流者几人哉?似乎未见几人,已先人而去了吧。我喜欢张丹枫的张弛有度,我也喜欢张丹枫的放荡不羁,我喜欢他的翩翩风度,我也喜欢他的傲然于物。他应该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而是另一个世界之外的人,而来看看我辈之况,相比之下已是相差甚远。我狂妄过,结果是遭他人白眼,冷落千丈,我也曾期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大侠,结果拖着病躯成了一回病猫,我歌唱过,却不是谱着古曲的靡靡之音,而是呼之则来,挥之可去的俗物,我哭过,却没有他的情真意切,而是假惺惺的揩干自己的几滴极不情愿的眼泪。越是希望自己洒脱的生活就越是拘泥于其中,越是希望自己天下第一就越是为这场梦而牵动,越是想有完美的爱情就越是无功而返灰头土脸的羞愤离开。生活不过如此,在生活中生活的你我何时才能真正的生活。
前段时间窥见一篇纪实性的文学作品,名字不记得了,大致讲的是嬉皮士们的一场聚会,又称作伍德斯托克的音乐会,大家因为不满而相聚在一起,尽情的放纵自己呼吁毒品自由,呼吁性解放,读来颇为动心,可称作迷惘的一代,我也幻想着自己在1969年的那一天也到那里去,穿着破烂的衣服,尽情的狂欢,怀抱着美女,一路走一路唱,放浪于形骸之外,人生之事忘却于脑后,真真切切地过最原始的生活。可是细细想来,我现在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生活给我无形的上了一层枷锁罢了,脱去这层枷锁,说不定我更加的堕落。堕落是我最本真的想法,似乎没有任何的诱因,或许就是我天生而来的一种蕴于潜意识中的一种本能的反应。似乎不止我有这样的特性,似乎我们每个人都有吧,也许堕落并不等同于陷入罪恶之泉,但是我们的确再重复着前人的悲剧。我们受到了太多的束缚,以至于我想哭时,他人却以为我是在笑,而我歌时,他人却听不出其中的味道,我狂人亦狂,人狂我不狂,我痴人不痴,人痴我亦痴。这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岂是我所能看透的,短短20年,又有何能耐参透人生,看破红尘呢?至少张丹枫在人生最失落的时候尚且有美景,美酒以及云妹妹相伴,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何况澹台明镜暗恋着自己,脱不花为他而死,有多少位红粉知己呢?细想来,比起张世兄,小弟我就凄惨许许了。放翁有一句诗最得我现今之意,曰:一树梅花一放翁。我改动几字变成了“一花一树一槦傲”,读来颇为得意,只是想来也是费尽了极大地心思才有如此的雅趣,执着于一物者,受制于一物,执着于万物者,受制于万物,狂的真谛非心狂形狂,而是傲然于万物,乃是出于万物,侠于世间非舞刀弄枪于红尘滚滚,而是于滚滚红尘中不落于一物之中。能歌者自当歌一曲,能哭者自当哭一宿,能歌且哭者何妨兴尽而去呢?我辈的确是蓬蒿人,又何必拘泥于“我辈岂是蓬蒿人”,你并非是酒仙,何必执着的去呼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呢?
浮生长恨欢愉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举酒吟诗,吟风弄月,本就是惺惺态也,何故总是多情似被无情恼呢?花开花落,闲庭散步,本都是万物中的一瞥,本都是平常之事,何须左顾右盼,等待着镁光灯去照亮呢?我手写我心,我心即我手,我思故我在,我在即我思。万般的愁绪为何总被自己所蒙蔽呢?总是思索着花前月下,执子之手,真以为会有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还真以为会有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还真以为会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之景?倒不如一人一茶来得真切,来得爽快。尘埃何曾染?不知何时,心中亦尘埃盈盈,自是有羞愤难忍之感。不想去染尘埃,荼毒性灵,可是偏偏又接二连三的去沾染尘埃,只落得一个登徒浪子的闲名。蝶尚可恋花,我亦为何不能恋蝶呢?想起张丹枫的洒脱,想起张丹枫的直率,真是自愧不如啊。可是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他也许只是身背国仇家恨,儿女情长罢了,这也许是他设计好的命运轨迹吧,而我的轨迹却似乎不是我能设计的,似乎我不得不去走这条路,也只能半痴半笑,半癫半疯地行进。写至此处,情用之已深,遂写下一首诗:
时间把所有的爱情风干
你是否记得 当年
我为你仗剑天涯
照夜狮子马 踏断
洞庭湖畔的西山
我寻着你纤细的身影
错把楚腰当成了 小蛮
一别两月的怅
去江南寻芳 采摘
当归不归的檀郎
你是否将记忆的古琴
变换成
宫商角徵羽的憾
至少在今生
我愿为你提一壶酒
浅斟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