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灰猫再不见了
儿子从他对象家带回一只猫,刚出满月,除脖颈爪子上夹杂些白毛外,全身灰褐,长短不一。毛打着绺,像团擦地板的灰褐棉线。
它怯生,儿子打开纸箱,小猫伸着头望了几眼,‘腾’一声,站在地面的纸箱晃动了一下,猫钻进床底。儿子把半根香肠放在床头,试图把猫引出来,毫无效果。又敲又喊,诱招吓术净尽,床底下的小猫,仍无动于衷。大人孩子泄气了,走出卧室。寂静无声无影的猫,在两天后?A一晚间,终于随着床发出的一点声音,从床底探出头,警惕地确认房间无危险威胁后,一团褐云‘嗖’一声立到了放着食物的碗旁,猫爪频频地伸进碗,嘴巴‘咋咋’地舔着爪子,随后大口大口‘呱唧呱唧’地吃起来。
灰猫确认家里无人时,觉得自己真正成了家的真正主人。它活跃起来,忙的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跳到桌上,床上,闻闻,拱拱,舔舔。
家里有人,它就胆怯地躲起来,身藏声停,不敢接近人。不几天,它的试探成功了,觉得新主人们并不可怕,于是试探着,小心的无声无息地走到人的眼前,最终解除了所有的戒意。随时间推移,在餐桌下觅食,在我床头入眠,如团灰褐线团,只有一鼓一凹的腹部不停跳动,证明还是个活物。半年过去了,它成了只凶猛体重的半大猫,脚步十分敏捷有力。但全身毛发仍长长的,打着绺,长短不一,又脏又邋遢。有时,它像耍杂技似地翻过院墙,如灰褐棉团在大街小巷飘来浮去。
空余的时候,我给它梳毛发,捉跳蚤,抓痒挠腹,它眯着眼,很惬意,温柔地‘喵喵’叫着。它为挽回人对它的鄙夷,它时而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别处衔来只小鼠,时而悄悄地把只麻雀丢到你面前。
一天清早,我刚走出屋门,地面‘嚓嚓’地发出声响,褐猫听到动静,从墙角窜出来,嘴里刁着的小鼠,‘呱嗒’一下摔到我跟前,小鼠像抽了筋,流着血,在地上全身颤抖。走开几步远的灰猫,见鼠动弹起来,一股褐烟冲来,一下子又咬住鼠颈。‘吱吆’一声,鼠口泛着白沫,动弹不得。一会,欲死不能,欲逃不成的老鼠从休克中慢慢翻转身子。灰猫又故伎重演。鼠再也不能动弹了,灰猫确实也累了,喜剧才落下帷幕,灰猫进入美餐。
实际上,我家这只灰猫的扑鼠技艺无可挑剔,扑鼠的持久耐心令我?R目结舌。我经常发现它在嗅到认为有鼠出没的地方,如石缝鼠洞,不吃不喝,全身不动的一趴不是半天,就是数个小时。待鼠探头的一闪电,一口咬着鼠颈,任凭鼠身急摆脚乱踢,灰猫均是万无一失,皮肉不损,大获全胜。
一天中午,我在桌前看书,‘哧’的一声,从窗外进来一只麻雀,飞到床上的蚊帐上,抓着蚊?じ俗印????小!?病?囊还煞纾?恢?幽睦锎芾吹哪侵换颐ǎ?阉浪酪ё盼谜柿??厦娴穆槿福?皇蔽谜始又刈鸥汉上伦梗?颐ǖ芍?惭郏?砹?⒊觥?距喙距唷?南焐??槿敢捕隙闲??????仄疵?踉?艟龋??苌说淖ψ樱?孤易ヂ夷樱?灰ё诺某嶙余坂坫躲丁N谜仕布渚突崃哑疲?乙桓黾?缴先プС痘颐ǎ?颐ň褪撬浪赖匾ё叛?0甙叩穆槿覆凰煽冢?坪趺ㄗ煊肴干碓?揪褪浅ぴ谝黄鸬摹N也蛔越?匾贿勺游嬖诿ㄍ飞希?婧笞プ琶ň保?颐ê?叛劾幔?煽?冢?势?穆槿浮?舌??幌碌粼诘孛妗
冬天到了,寒气像瘟疫无孔不入,我的床铺成了灰猫歇息睡觉的桃花源。无人时,它都以主人自居钻进我被筒,我一发现,马上连吓带??把它赶跑。一会屋内无人,它又上床了,简直屡教不改。我揪住它的头,气冲冲地提着走出房间,甩向院子,灰猫‘哇哇’叫着,钻进柴草,闻风不敢出来。晚上,待我睡熟后,不知它何时又跑到我身?睡觉,美美地打着呼噜。我醒后,把它推到床下,一会又跳到我床上来。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我觉得身上老是奇痒,一检查,是跳蚤捣的鬼,是灰猫。造的孽。次日,我把床上的衣物能晒的就晒,能洗的就洗。从生资门市部买来杀虫剂,喷洒在床上。逮住灰猫,把它狠狠摁进装满水的缸里,盖上盖,上边压上石头。灰猫在缸里愤怒的叫着,‘砰砰’地拍打着水与缸沿,头撞击着缸盖,水缸盖一掀一掀的。吼叫从缸缝里钻出来,让人心焦意乱。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了,缸内传出的声从强到弱,从有到无。我慢慢地掀着缸盖,‘噗’的一声,露出猫头,我用力狠狠把猫摁进水里,灰猫把水拍打得水花四溅,我一松手,刚想盖盖,灰猫‘腾’的一声蹦出缸外,落汤鸡似的狼狈地‘嗖’的一下钻进柴火堆。水缸漂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跳蚤死尸。 (人生哲理 )
让我惊心动魄的是在春末的一天,这天傍晚,我下班回家。走到家门,听到院内‘吼吼’的叫声,‘嘶嘶嘶’的吐气声。我赶快推开门走进院内,直奔声源去。只见厕所旁边,灰猫目不转睛地目视着什么,嘴里发出‘哞哞’的恐惧声。原来,距它两米处,一根大花蛇抬首伸舌地怒视着它,‘嘶嘶嘶’吃力地吐着凉气,全身血迹斑斑,伤口多处,尾巴无力地甩动着。两军对垒,互不服气。耳部渗血的灰猫见主人来,似乎给它壮着胆,助着威。一股风上去,它咬着了蛇的尾部,猛蹂猛甩。我几声吆喝,灰猫‘嗖’的一声,咬着大蛇窜到墙上,跳出墙外。
次日一整天,没见灰猫身影。傍晚,我走出院子,月光下,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块黑黑的东西,出现于我的视线,很像一块被人丢弃的黑塑团。我走近一看,原来是我家的那只灰猫趴着,正严禁以待,一动不动,耐心等候它的猎物的出现。我悄悄地走开。
清早还没起床,屋外传来不断地‘咳咳’声,极像常年咳嗽痨病的患者,发出的难忍难受的咳嗽声。我起床到院子一看,原来那只灰猫在柴草遮住的角落,频频地咳嗽着,呕吐着。它的身下堆着两摊极其难闻发臭发酸的呕吐物。我赶紧端来一盆清水,里边放上碎肥皂,用手捻化。左手抓紧猫脖,两腿夹住猫身,右手往猫嘴里反复灌肥皂水,然后:抬起猫身,吐出肚中物,难闻的呕吐物让我屏息难忍。我重复了几次,然后放开灰猫,猫慢慢地钻进旁边的柴草堆,我拿来两根火腿肠扔在它身边。
病愈后的灰猫,恢复了它的正常工作,一如既往地抓捕它的猎物。
半个月过去了,一直不见灰猫的踪影,大人孩子十分焦急。把村内存外寻个遍,把所有熟人问个够,仍不见灰猫的踪迹,无奈,全家人干脆不找它了。
一天,老伴做饭取柴,在柴垛发现了那只灰猫的尸体,全家人闷闷不乐。是被药所毒,还是得病而亡,至今不得其解。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把灰猫装在塑袋里,带着镢锨,把安睡着的那只我家养的灰猫安葬在南山那片郁郁葱葱的柏林中。以后的数日,全家人的话少了,无形的忧伤在心河中暗暗流淌。
十多年过去了,我家的附近,修筑硬化了大道,盖了数栋大楼,街道两旁长出不少沿街房,挂上了一些饭店饭庄与酒楼的醒目牌子。每家饭铺时常养有一只两只的家猫,它们的毛发被洗梳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亮洁喜人。它们肥肥胖胖地在门口或桌下懒洋洋地睡觉、散步,或慢慢腾腾地在大厅、客房,旁若无人的悠闲地游走嬉戏。它们偶尔发现垃圾箱旁,有鼠出没,它们却相互献媚,如同常见面的好朋友。而我家那只灰猫的遗传基因或许就此真的消失去了,家里养的那只灰猫再也见不到了。
作者:早年在华南工作,常有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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