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最美好的童话》
秋日打着慵懒的拍子,慢慢散去了最后一丝夏的燥热。
午后,阳光恣意,树影倾斜。不自觉的,便哼起了一首应景的老歌:
"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闻一闻茶的香气/听一段旧时旋律/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这首江美琪的《想起》,初听时只觉律调优雅,悄悄从心底传来,就好似一位旧人,沉寂如故。待细细品来,才知沉寂里韵味深长。
这样的当儿,最适合翻一翻那些悠远的爱情故事。
古时候,人们对于爱情的美好寄托,还要归溯到古老的神话故事。最耳熟能详的,莫过于"牛郎织女"。传说中每年一度的七夕相会,让许多人唏嘘。所以才有了秦观《鹊桥仙》里"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感慨。直到现在,人们对七夕,仍然存在着憧憬向往。
可神话故事,终究是不可能成真的。再往后,有了东方的《梁祝》,西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些著作影射了许多发生在现实中的爱情,并增添了许多艺术渲染。作者的别出心裁,成就了大家心中的永恒凄美。
而故事,终究也只能是故事,特别是悲剧的故事。
历史上,真正将爱情的愿望表达出来的,不得不提卓文君的《白头吟》。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知道出了多少人的追求。当然,也成功挽回了司马相如。在得知丈夫要纳妾后,卓文君向他宣告:"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这样纯粹的一心一意的女子,又怎能使人不爱呢?
古人终身一妻尚且不多,何况生在现代的我们。"用心专也,一生一世"不再适应主流。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却不免三心二意,女人不必争风吃醋,于是整日散漫无心。
但总有那么一些相携到老的,即使不免磕磕绊绊,也还是弥足珍贵。
一直很喜欢三毛的《倾城》,每每读来,则揪心不已。那样一个动荡的时期里,在外留学的艰辛自不必说。生活的绝望,精神的困苦,突然间,一抹温暖人心的阳光出现,于此,时间被瞬间定格,她陷入了一汪幽深的泓泉。"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种不能解、不能说、不知前生什么关系的一个谜和痛。"她在文中这样形容道。
在这之前,三毛与英俊的东德军官素未谋面。柏林墙外,他助她许多,这以后,眼前一幕理所当然的被烙在心里。
可是啊,没有以后,甚至互相唤不出名姓。起先我还想着,是否作者不愿写下后续?而今才知,最初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有着太多无法逾越的沟壑。他有亲人,她有学业。他在东柏林,她在西柏林。重要的是,他们隔着政治的鸿沟。
一个无望中夹着温暖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仿佛一缕清幽从心上窜过,停驻,汇聚,凝成璀璨的激流。那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啊,电光火石间迸发,无生欲念,不及未来。
爱情会让人变得不知所以,纵然淡漠如张爱玲,遇上了爱情,也是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中有一段很值得人深思的话:"每个男人的生命中,都有一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娶了红玫瑰,红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变成了皎洁的月光;娶了白玫瑰,白就变成了扣子上沾的一粒饭,而红变成了心头的朱砂痣。"
因为存在记忆中,所以珍贵。记忆会自动帮我们除去所有不美好,而你日日相对的人,迟早会在年复一年的琐碎中厌烦。毕竟,生活不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而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美好的没有一丝瑕疵,那是童话。
我想,如果三毛和东德军官最后跨越重重阻碍走到一起,也就不会有后来《倾城》里梦一般的邂逅。他们或许会争吵,会分开,会幸福,但唯独不会再有多年前那一天的心痛和美好。
张兆和在嫁给沈从文之前,是被仔细捧在手心里的。一封封情书固然浪漫,却不是生活的全部。他们在一日日的平淡里消磨,憎恶点点累积起来,留下难以愈合的伤。沈从文逝世后,张兆和在整理他的书稿时说:"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得不到答案。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所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书稿的现在。以前不理解的,现在理解了,以前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
沈从文与张兆和的悲剧之处就在于——他们并不知道对方适合与否。前者活在理想,后者活在世俗。一个作家的灵魂,永远不可能被拉回世俗。我并不太认同金庸先生所说的"情深不寿"。非是情太深,只怪命里无。短暂与长久,完全取决于"默契"一词。
西方有个叫"soul mate"的词,意为"灵魂伴侣"。指的是两个人志趣相投、互相理解,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想。灵魂一旦融合,任它时光如磨岁月如刀,也不能分割。可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要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又是多么不易。
说起年少青春时所谓的"爱",更是与灵魂毫不沾边。有人说,"十七八岁的喜欢才是真实的。"这句话不知误导了多少人的价值观,我只想说,那是因为年少的时候未曾经历过生活的苦难,不懂社会的坎坷。往往因为一个微笑、一个动作就会对一个人无可救药的喜欢,那是什么?这类情境在青春小说里随处可见,其实内里彰显出的,往往是浅显和愚昧。
曾有一部很是卖座的泰国电影《初恋这件小事》,女主角小水是一个自卑的初一差生,因为被高一学长阿亮的温柔和优秀打动,决心要改变自己,最后成功蜕变。毕业时小水随爸爸去美国留学,临行前,阿亮偷偷将一本相册放在她家门前。相册里记录了三年来小水的点滴改变。
原来这并不是一个人的单恋。与其说阿亮一开始就喜欢小水,不如说他是因为对她的好奇才去了解,从而发现了这个女孩的闪光特质。我始终相信,从来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喜欢,谁会愿意去喜欢一个又黑又丑、且不求上进的丑小鸭呢?
你看,真正的喜欢能让我们找到更好的自己。不断去追寻,结果怎样不重要,走着走着,就遇到了最好的自己。
但爱的意义,要更为深刻。
人气作家乔一在《我不喜欢这世界,我只喜欢你》一书中写她和F君的故事,甜蜜的让人艳羡。很多读者不禁感叹,这个世上还有如此幸福着的人啊。也不是没有过争吵和伤心,可那有什么关系,遇到了,就可以幸福执手一生。爱情非婚姻,不必秉持"且行且珍惜"。我们要做的是披荆斩棘,一路向前,直到在茫茫人海中见到对面你的"soul mate",然后说一句:"嘿,原来你在这儿呢!"
于你我来说,这才是最美好的童话。
最后,就像开篇歌里唱的:"花季虽然会过去/今年明年/有一样的风情/相爱是你给的美丽/让我惊喜/让我庆幸/我有一生的风景。"